《最后八天》 六月的蝉鸣裹挟着热浪涌进教室时,我正趴在课桌上数着日历。最后一页的数字被红笔圈出,像颗即将坠落的星辰。班主任把高考倒计时牌挂在黑板右上角那天,粉笔灰簌簌落在她的鬓角,我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飘着槐花香的清晨。 那时我刚升入高三,走廊里此起彼伏的"刷题"声像永不熄灭的灯。我总在晚自习后偷偷翻看同桌的错题本,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的批注让我眼花…
《静默的音符》 清晨五点的露台,我望着天际泛起的鱼肚白。昨夜与女儿在厨房包青团的场景突然浮现,她沾着糯米粉的小脸蛋被晨光镀上金边,蒸笼里腾起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轮廓。此刻我的耳机里正放着《月光奏鸣曲》,但手指却不由自主地在手机屏幕上划开音乐APP——这个动作已经连续重复了七天。 去年深秋的京都旅行,我特意下载了全部能找到的能剧配乐。站在清水寺的露台上,…
《听歌记事》 图书馆的落地窗前总摆着一台旧收音机。那天午后阳光斜斜地切过书架,我正蜷在窗边听《太聪明》,耳机里突然传来一句"这是INFP人格的专属BGM"。耳机线猛地一扯,我撞翻了桌上的《词学十讲》。 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遇到类似场景。上周在咖啡厅,邻座女生对着《想自由》的歌词本拍照时,特意用荧光笔标出"巨蟹座专属段落";前天在地铁里,有位大叔对着手…
十年祭:在时光褶皱里触摸历史的温度 2014年的南京冬天格外寒冷。我裹着厚重的羽绒服站在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的青铜门前,金属表面凝结的冰霜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。这座由六棵青松环绕的灰色建筑,像一本被岁月浸透的史书,扉页上镌刻着"1937.12.13"的数字。这是我的第三次参观,前两次分别是在初中和高中,而这次作为新闻系研究生,我带着摄像机记录…
《星轨》 我第一次在日记本上写下"女同"这个词时,窗外的梧桐叶正簌簌落在教室的玻璃窗上。十七岁的九月,蝉鸣声里裹挟着班主任的训斥:"小满你最近总在课间发呆,是不是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影响了?"她泛红的耳尖在晨光里格外刺眼,我攥着书包带的手指节发白,指甲在帆布上掐出月牙形的褶皱。 那天傍晚,我在校图书馆的旧书架后发现了秘密基地。褪色的《飞鸟集》和《小王…
《咖啡杯里的米老鼠》 暮色漫进"时光驿站"的玻璃窗时,我正坐在角落的卡座里。老式留声机转着《甜蜜蜜》的唱片,沙沙的杂音里忽然飘来吉他声。那声音像被棉花糖裹过的铅笔,在暮色里轻轻划出金色弧线。 "米老鼠唱《最浪漫的事》?"邻桌穿校服的女孩突然冒出一句,惊得正在调试麦克风的年轻人手一抖。我循声望去,穿米色卫衣的男生正对着咖啡机傻笑,他额角有道浅浅的疤,…
《玉佩记》 暮春的雨丝斜斜地织着,我站在老宅的青石阶上,望着邮差将一封泛黄的信笺投进门前的邮筒。信封上歪歪扭扭的"檀"字被雨水洇开,像极了那年他临行前在窗棂上画下的残缺月牙。 那是民国二十三年的秋分,我作为留法归来的女学生,在北平女子师范的礼堂里第一次遇见顾明远。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长衫,站在讲台上讲解《离骚》,说"路漫漫其修远兮"时,眼角有细碎的…
《电吉他声里的潮汐时刻》 十点二十分的公交站像被按了暂停键。晚风卷着海盐的气息掠过耳际,我望着站台广告牌上模糊的霓虹光影,忽然被耳畔炸开的电吉他声攫住了呼吸。这是《夏日漱石》的第三遍循环,前奏里泛着琥珀色的吉他泛音,像退潮时留在沙滩上的贝壳碎片,在暮色中明明灭灭。 57秒的标记点总让我想起去年深秋的黄昏。那时我蜷缩在旧书店的角落,书页间夹着干枯的银…
《雨巷里的光》 七月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。我攥着刚被退回的辞职信站在厂门口,雨水顺着安全帽的系带往下淌,在水泥地上汇成细小的溪流。手机在裤兜里震个不停,母亲第三次打来电话:"小满,你爸的透析费还差五千,再不回来就......" 我望着街角那家修车铺,王叔总在午休时给我留个位置。他叼着烟蹲在发动机盖下,油污斑驳的袖管卷到手肘,却能在两分钟内听出变速箱…
《母亲的夜灯》 那盏台灯是母亲在菜市场卖完最后一筐萝卜后,用卖鱼人给的旧灯罩换来的。灯罩裂着蛛网般的纹路,母亲总说:"裂了倒好,透光更亮。"可我知道,那裂痕像极了她眼角的纹路,在夜色里明明灭灭。 大三那年冬天,我攥着挂科通知单蹲在楼道拐角。暖气片漏风,冷气顺着校服领口往里钻,我听见自己牙齿打战的声音。手机屏幕在羽绒服口袋里发烫,上面躺着三条未读短信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