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夜色里的两盏灯》 凌晨一点,我站在便利店门口数着最后几枚硬币。玻璃门上的"打烊"灯牌在夜色里泛着微光,像被揉皱的糖纸。这是我在便利店工作的第七个冬天,每个深夜收银台前的硬币都在诉说某种宿命。 那天傍晚,我照例把最后一位客人送出门。老张头拄着拐杖慢慢走远,我望着他佝偻的背影,忽然想起他总说"晚安"时,会从布袋里掏出个橘子塞给我。橘子皮上还沾着晨露的…
《静水深流》 初二那年,我第一次在课堂上被余华老师点名发言。教室里四十多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,粉笔灰在阳光里浮沉,我攥着课本的指节发白,喉咙里像塞了团浸水的棉花。余老师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:"别怕,慢慢说。"可我的声音细若蚊蝇,连前排同学都听不清。那天放学后,我躲在图书馆的角落里,看着窗外梧桐叶被风卷着打转,突然明白余老师为何总说"少说话"。 后来在…
《第七封未寄出的信》 凌晨三点,我第无数次从梦境中惊醒。这次梦里的场景格外清晰:梧桐叶在秋风中打着旋儿,你穿着那件米色风衣站在街角,发梢沾着细碎的银杏叶。我冲过去想抓住你的手,却发现自己正站在空荡荡的十字路口,电子屏上的红绿灯永远停在红灯状态。 床头柜上的玻璃瓶里,七封信笺已经积了半瓶。从去年深秋开始,我每天都会在凌晨四点惊醒,然后坐在书桌前用钢笔…
《极北的南方》 我站在北纬89°34'的冰原上时,指南针的指针正疯狂旋转。这是人类首次在北极点架设气象站的前夜,我们七个人裹着橘色防护服,像七颗被冻住的星星。冰层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呻吟,远处传来北极燕鸥的鸣叫,那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锯子,把空气割得支离破碎。 三天前还在黄浦江畔啃煎饼果子的王工,此刻正蹲在冰面上用粉笔画坐标系。他的防护镜片结满冰霜,却坚持…
《封面上的云朵》 暮色漫进工作室时,我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。屏幕右下角弹出的对话框里躺着一条消息:"能不能换个比较lazy的封面?"发信人是我大学时的室友林夏,此刻她应该正躺在云南的民宿阳台上,喝着普洱茶翻看我们共同运营的插画账号。 这个消息像颗石子投入深潭,让我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下午。彼时我们刚接手"墨色漫想"插画账号,林夏举着手机冲进工作室…
《樱花信箱》 暮春的雨丝斜斜掠过教室玻璃,在窗台上积成细小的水洼。林小满把书包往课桌上一扔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铁皮信箱的边角。这已经是他第一百零三次站在这所废弃的中学门口了。 铁皮信箱是三年前某个台风天被风吹倒的,校工们嫌麻烦没修。此刻它歪斜地倚在香樟树下,褪色的绿漆上爬满藤蔓。林小满记得第一次发现它时,是初二开学那天。他抱着新买的《银河铁道之夜》…
《老屋的钥匙》 老屋的钥匙还挂在玄关的铜钩上,黄铜表面已经磨得发亮。我蹲在门廊下擦拭它时,忽然想起十五年前那个蝉鸣聒噪的午后,也是这样蹲在门槛边,看着爷爷把钥匙插进锁孔,"咔嗒"一声,整个世界突然被隔绝在门外。 那时我八岁,父母在矿难中去世后,爷爷把老屋改成了临时的避难所。二十平米的客厅里堆满行军床,厨房的土灶台上永远炖着野菜汤。我每天放学都要先去…
《时光褶皱里的薛之谦》 初夏的雨总带着潮气。我蜷在咖啡馆的角落,手机屏幕上是薛之谦最新专辑的封面——素白底色上只有一行烫金小字"感谢聆听"。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看到这样的微博动态了。邻座女孩突然轻声说:"他以前不是总在发歌时写段子吗?" 记忆像被雨水泡发的旧胶片,渐渐清晰。2015年的跨年晚会,那个穿着oversize卫衣的男生在台上突然对着镜头说:…
《情歌里的光》 暮色四合时,我总习惯点开刘宇宁的《后来》。这个习惯始于三年前的深秋,那时我正在经历人生最灰暗的时期。地铁玻璃映出我浮肿的眼睑,耳机里传来那句"后来我独自走遍世界,却再没找到那个为你落泪的人",突然有温热的液体砸在手机屏幕上,洇开一圈模糊的光晕。 一、声纹里的温度 第一次在音乐节听到刘宇宁的《红玫瑰》,是在上海某座跨江大桥的观景台。江…
时光里的半句再见 1998年夏末的蝉鸣声里,我第一次听见《半句再见》。那是个闷热的午后,父亲把半导体藏在自行车后座,载着我穿过老城的青石板路。车铃叮当惊起几只麻雀,我趴在车斗里,看阳光在父亲花白的鬓角跳跃,听见磁带转动时沙沙的杂音,还有那句"半句再见,半句珍重"在耳畔回荡。 那时我还不懂什么是离别。母亲刚调去省城工作,父亲在纺织厂值夜班,我成了留守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