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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78 篇文章

《光头与年轮》
《光头与年轮》 初中教室的玻璃窗上总凝着白雾,我趴在课桌上写周记,铅笔尖在"周杰伦"三个字上反复描摹。那年我十五岁,课桌里藏着半盒润喉糖,糖纸折成纸鹤的形状,和邻座女生分享时总被她用橡皮轻轻弹走。 "爱情转移"的旋律从早自习的收音机飘出来,我攥着写满歌词的练习册,看窗外的梧桐叶簌簌落在她马尾辫上。她总在数学课偷看《不能说的秘密》,书页间夹着泛黄的糖…
《未落地的月光》
《未落地的月光》 我第一次注意到老张的异常是在立夏那天。那天下午的部门例会上,市场部刚提交的季度方案被总经办批评得体无完肤。会议室里此起彼伏的质疑声里,老张始终低着头转动钢笔,指节泛白。当主管第三次要求重新调整预算分配时,他突然抬起头:"预算表第三页的数字有误,应该是......"话音未落就被总监抬手打断:"老张,我们知道你专业,但现在是讨论解决方…
《时光里的两块表》
《时光里的两块表》 老宅的阁楼木梯吱呀作响,我第三次摸到那块暗红色珐琅表壳时,指尖触到的温度比记忆中更凉了。父亲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"别碰"的叮嘱突然刺进耳膜,我慌忙缩回手,却撞翻了角落里那摞泛黄的旧物。 那块老上海牌手表躺在碎玻璃碴里,表盘裂成蛛网状的纹路,秒针永远停在三点零七分。这是父亲在纺织厂当技术员时,用半年加班费给母亲买的结婚礼物。母亲总说…
《玉簪巷的晨光》
《玉簪巷的晨光》 清晨六点的玉簪巷还浸在薄雾里,我蹲在青石板上擦拭那方褪了色的青玉簪。簪头那朵白玉雕的玉簪花已经模糊了轮廓,就像我记不清这把簪子是何时从祖母枕下落进我掌心的。巷口那株老槐树沙沙作响,惊起几只灰斑鸠,扑棱棱飞向巷尾的豆腐坊。 "姑娘,簪子要买吗?"穿灰布衫的老头子不知何时蹲在我旁边。他佝偻着背,手里攥着半块发霉的桃酥,"我孙儿说,玉簪…
《盲道上的倒影》
《盲道上的倒影》 去年冬天,我在社区志愿者中心第一次遇见周叔。他拄着盲杖站在服务台前,深灰色的旧棉袄沾满雪粒,像只被遗弃的灰斑鸠。当我递上热姜茶时,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,指尖冰凉得像刚从井里捞出来的石头:"姑娘,这盲道怎么走啊?" 这句话像根生锈的铁钉扎进我太阳穴。作为城市规划专业的学生,我曾在无数图纸上勾勒过盲道,却在现实里手足无措。那天下午,我跟…
《静默的时光》
《静默的时光》 清晨六点,我站在阳台上给绿萝浇水。叶片上的露珠折射着朝阳,像无数个微小的星辰在颤动。这个瞬间让我想起去年深秋在京都岚山遇见的茶道师。她端着茶碗站在枫叶纷飞的山道上,青瓷杯中的抹茶泛着翡翠般的光泽,却始终没有开腔。 那时我正在筹备人生第一场个人画展。连续三个月每天工作到凌晨,颜料罐在调色盘里堆成小山。某个加班的深夜,我听见隔壁画室传来…
《山那边的云》
《山那边的云》 村口的老槐树又抽新芽了。我站在树影斑驳的青石板上,望着山那头蜿蜒的盘山公路,忽然想起十二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黄昏。那时我攥着县重点中学的录取通知书,在泥泞的山路上摔了十七八跤,血水混着雨水在裤管里洇出暗红的花。 父亲蹲在灶台前磨镰刀,火星子溅在青砖墙上,像撒了一地星星。"出人头地"四个字在他烟斗里明明灭灭。那年我九岁,刚能听懂他教我背…
《父亲书》
《父亲书》 老槐树的影子爬上院墙时,我正蹲在门槛上剥毛豆。父亲蹲在灶台前添柴,火星子噼啪炸开,惊飞了檐下的家燕。他总说燕子是报晓的鸟,可我分明看见它们衔着枯草,在暮色里排成歪歪扭扭的队列。 "爸,你非要把清明扫墓的纸钱折成元宝形状吗?"我攥着沾满草屑的衣角,看父亲在供桌前摆弄那些泛黄的纸元宝。他布满老茧的手捏着剪刀,咔嚓咔嚓裁出尖尖的角,"你太爷爷…
老宅里的三把钥匙
老宅里的三把钥匙 老宅的槐树又开花了,细碎的白花像落在青瓦上的雪。我蹲在门槛边,看着母亲用竹扫帚轻轻扫去台阶上的枯叶,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蝉鸣聒噪的午后,父亲也是这样蹲在这里,用布满老茧的手擦拭着那把刻着"单数复合"的铜钥匙。 那时我刚上初中,总爱缠着父亲讲那些泛着铜绿的旧物。他总说老宅的每件器物都是会说话的,比如那尊民国年间的青瓷香炉,炉底刻着"…
《绽放》
《绽放》 1998年的夏天,我蹲在老宅子的天井里,看祖母用竹扫帚把最后一片梧桐叶扫进竹筐。暮色里飘来隔壁张婶的收音机声,断断续续的旋律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。祖母突然抓住我的手,往我掌心塞了个缠着红线的玻璃珠:"这是你爷爷参加文工团时的纪念品,以后要好好保存。" 那时我还不懂,为什么每个周末傍晚,祖母都会准时坐在八仙桌旁,用磨得发亮的半导体播放同一首歌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