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填海者》 我是在琴房外撞见林小满的。那天她抱着吉他站在梧桐树下,琴弦在暮色里泛着冷光。她仰头望着枝桠间漏下的夕照,睫毛上沾着细碎的金粉。 "要听我写的歌吗?"她突然开口,声音像初春解冻的溪水。我摇摇头,她却把琴塞进我怀里。那把木吉他带着松香,虎口处有道月牙形的疤痕,像是被什么猛禽啄过。 后来我才知道,林小满的阁楼里堆着三百多张废弃的歌词纸。她总在…
《十三年绿萝》 梧桐叶落时,母亲把装着龙凤镯的丝绒盒推到我面前。盒盖上浮着细碎的金箔,在台灯光线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,像极了十三年前教室窗台上那盆蔫头耷脑的绿萝。 那时我们总在课间分食同一块橡皮。张明远用红笔在侧面画个歪歪扭扭的爱心,我就在旁边用蓝笔补个笑脸。教导主任突击检查时,那块沾着粉笔灰的橡皮被没收,我们蹲在走廊里数了整节体育课的秒针。后来他在…
《时光褶皱里的《童年》》 七月的傍晚,我坐在老城区的咖啡馆里。窗外梧桐叶被晚风掀起波浪,玻璃杯底凝结的水珠顺着木纹桌角缓缓流淌。邻桌的年轻女孩正在用手机点歌,屏幕上跳动的音符突然让我想起某个夏日的黄昏——那时父亲总把老式录音机摆在藤椅旁,阳光穿过纱窗在他银白的鬓角上跳跃。 那天我特意选了这间挂着蓝白条纹窗帘的咖啡馆。三个月前整理父亲遗物时,我在他褪…
《毒贩的最后一通电话》 我站在省厅档案室泛黄的卷宗前,指尖抚过1998年那起案件的卷眉。照片里穿藏蓝制服的缉毒警在废墟中仰拍,阳光穿过破碎的瓦片,在他肩章上的国徽上折射出细碎的光。这束光突然刺痛了我的眼睛,让我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,我作为新警在边境线巡逻时,接到的那个改变命运的电话。 那年我二十七岁,刚从警校毕业分配到边境缉毒大队。第一次出任务就被…
《体面》听后记:那些在歌词里破碎又重生的灵魂 2018年深秋的某个夜晚,我在大学宿舍的阳台上第一次完整听完《体面》。当时刚经历初恋分手的室友小夏,正用手机循环播放这首歌。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被拉扯的琴弦。副歌部分响起时,她突然哽咽着说:"原来分手后还能这么体面。"这句话像把钥匙,打开了我尘封的思考匣子。 一、破碎的镜像 在音乐APP的评论区,…
《家书里的中国》 老宅门楣上那方"敦本堂"的匾额,是爷爷在1943年用最后半块银元请人刻的。那年他刚从西南联大毕业,行李箱里塞着父亲从延安捎来的《论持久战》。我摩挲着匾额边缘的刻痕,忽然想起去年除夕,九十三岁的爷爷颤巍巍从樟木箱底取出泛黄的信笺,上面工整写着:"儿勉之,家国如一体,望汝谨记。" 一、烽火中的家国 1938年的秋夜,十五岁的父亲蜷缩在…
《心事笺》 教室后墙的爬山虎又绿了第三回时,我总会在课间翻出那本蓝布封面的笔记本。扉页上"给小满"三个字被钢笔描得发亮,像三粒永不褪色的朱砂痣。林老师退休前送我的那枝钢笔,至今仍在墨水瓶里泛着幽蓝的光。 那是高二下学期的春天,我蜷缩在教室最后一排的阴影里。数学试卷上刺眼的分数像无数只眼睛,把我的影子钉在水泥地上。母亲在纺织厂值夜班,父亲在建筑工地扛…
《纸笺记》 老宅的阁楼里,积灰的木箱总在梅雨季发霉。我蹲在青砖地上,用竹刀裁开最后一张废纸,碎屑簌簌落在补丁摞补丁的粗布围裙上。这是父亲临终前留给我的最后一件遗物——半卷泛黄的宣纸,边角处还留着当年他教我练字时折的"之"字。 "你这手艺也配叫纸扎?"巷口王铁匠的吆喝声刺破晨雾。我攥着刚扎好的白幡,看它被穿堂风卷着贴在斑驳的墙皮上。那幡是用父亲留下的…
茶汤里的镜子 初春的雨丝斜斜地落在青石板上,我缩在城西老茶馆的竹椅里,看檐角铜铃在细雨中轻晃。这间茶馆已有百年历史,褪色的雕花木门上还留着"1943"的刻痕,柜台里老式铜秤砣随着茶客进出的脚步轻轻碰撞。 "小友,碧螺春还是龙井?"穿灰布长衫的掌柜将茶壶悬在红泥炉上,壶嘴腾起的热气模糊了镜片。我正要开口,忽听得二楼木梯吱呀作响,一位白发老人拄着乌木手…
《生日烛光里的时光褶皱》 手机屏幕在凌晨两点泛着幽蓝的光,我盯着对话框里那句"别emo了,祝我生日快乐,多迟都可以"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边缘的裂纹。这是今年第七个独自度过的生日,窗外的霓虹在玻璃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斑,像极了这些年散落在时光里的生日碎片。 记忆突然倒带回十二岁那年的生日。父亲在工地赶工,母亲在纺织厂三班倒,我攥着发皱的生日贺卡站在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