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星轨》
《星轨》 我第一次在日记本上写下"女同"这个词时,窗外的梧桐叶正簌簌落在教室的玻璃窗上。十七岁的九月,蝉鸣声里裹挟着班主任的训斥:"小满你最近总在课间发呆,是不是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影响了?"她泛红的耳尖在晨光里格外刺眼,我攥着书包带的手指节发白,指甲在帆布上掐出月牙形的褶皱。 那天傍晚,我在校图书馆的旧书架后发现了秘密基地。褪色的《飞鸟集》和《小王…
《咖啡杯里的米老鼠》
《咖啡杯里的米老鼠》 暮色漫进"时光驿站"的玻璃窗时,我正坐在角落的卡座里。老式留声机转着《甜蜜蜜》的唱片,沙沙的杂音里忽然飘来吉他声。那声音像被棉花糖裹过的铅笔,在暮色里轻轻划出金色弧线。 "米老鼠唱《最浪漫的事》?"邻桌穿校服的女孩突然冒出一句,惊得正在调试麦克风的年轻人手一抖。我循声望去,穿米色卫衣的男生正对着咖啡机傻笑,他额角有道浅浅的疤,…
《玉佩记》
《玉佩记》 暮春的雨丝斜斜地织着,我站在老宅的青石阶上,望着邮差将一封泛黄的信笺投进门前的邮筒。信封上歪歪扭扭的"檀"字被雨水洇开,像极了那年他临行前在窗棂上画下的残缺月牙。 那是民国二十三年的秋分,我作为留法归来的女学生,在北平女子师范的礼堂里第一次遇见顾明远。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长衫,站在讲台上讲解《离骚》,说"路漫漫其修远兮"时,眼角有细碎的…
《电吉他声里的潮汐时刻》
《电吉他声里的潮汐时刻》 十点二十分的公交站像被按了暂停键。晚风卷着海盐的气息掠过耳际,我望着站台广告牌上模糊的霓虹光影,忽然被耳畔炸开的电吉他声攫住了呼吸。这是《夏日漱石》的第三遍循环,前奏里泛着琥珀色的吉他泛音,像退潮时留在沙滩上的贝壳碎片,在暮色中明明灭灭。 57秒的标记点总让我想起去年深秋的黄昏。那时我蜷缩在旧书店的角落,书页间夹着干枯的银…
《雨巷里的光》
《雨巷里的光》 七月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。我攥着刚被退回的辞职信站在厂门口,雨水顺着安全帽的系带往下淌,在水泥地上汇成细小的溪流。手机在裤兜里震个不停,母亲第三次打来电话:"小满,你爸的透析费还差五千,再不回来就......" 我望着街角那家修车铺,王叔总在午休时给我留个位置。他叼着烟蹲在发动机盖下,油污斑驳的袖管卷到手肘,却能在两分钟内听出变速箱…
《母亲的夜灯》
《母亲的夜灯》 那盏台灯是母亲在菜市场卖完最后一筐萝卜后,用卖鱼人给的旧灯罩换来的。灯罩裂着蛛网般的纹路,母亲总说:"裂了倒好,透光更亮。"可我知道,那裂痕像极了她眼角的纹路,在夜色里明明灭灭。 大三那年冬天,我攥着挂科通知单蹲在楼道拐角。暖气片漏风,冷气顺着校服领口往里钻,我听见自己牙齿打战的声音。手机屏幕在羽绒服口袋里发烫,上面躺着三条未读短信…
《解锁者的独白》
《解锁者的独白》 地铁玻璃映出我模糊的倒影,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。这个动作已经持续了四分三十三秒,屏幕在掌心开合的频率与心跳逐渐重合。邻座女孩的耳机线垂在膝头,像条沉默的蛇,而我的手指正沿着锁屏壁纸的向日葵花瓣画圈,试图在虚拟的旋转中寻找某种平衡。 这是我在城市第七次参加"数字朝圣"行动。从去年深秋开始,我养成了随身携带三件套的习惯:手机、耳…
《酸浆果记事》
《酸浆果记事》 老屋门前的酸浆果树又结满果子了。我蹲在树根边,看着暗紫色的浆果在晨露里轻轻摇晃,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蝉鸣聒噪的夏天。 那时我总爱爬上树梢偷摘浆果。指甲缝里渗进紫色的汁液,像被晚霞染过的天空。外婆坐在竹椅上纳鞋底,听见我咯咯的笑声,就摘下三个最饱满的果子扔进竹篮:"酸得掉牙,莫要偷吃。"我嚼着果子,舌尖立刻泛起火辣辣的刺痛,却把外婆塞…
《银杏叶上的倒影》
《银杏叶上的倒影》 初秋的梧桐巷总飘着若有若无的桂花香,我抱着刚买的素描本经过第七家咖啡馆时,正撞见那个穿灰蓝毛衣的男孩。他蜷缩在靠窗的卡座里,膝盖上摊着本泛黄的《瓦尔登湖》,睫毛在眼下投出浓重的阴影,像只被雨淋湿的灰雀。 "要一杯焦糖玛奇朵吗?"我鬼使神差地坐到他对面。他抬头时,我看见他左耳垂缀着枚银杏叶形状的银耳钉,在暮色里泛着微光。这个发现让…
《诊室里的流行歌词》
《诊室里的流行歌词》 诊室门上的挂钟指向下午三点,林夏摘下胸牌时发现金属边缘被磨得发亮。这是她成为心理咨询师后的第978天,也是她第三次遇到患者把汪苏泷的歌词写在咨询记录首页。 "林医生,您听过《有点甜》吗?"患者周扬把手机推过来,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歌词截图。我看着"你笑起来的样子像糖"这句反复出现的句子,想起上周刚结束的咨询——那个总在深夜给我发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