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雨季的独白》 我坐在咖啡馆靠窗的木椅上,望着玻璃窗上蜿蜒的雨痕。这已经是连续第三周了,我的日程表里始终留着一整个下午的空白,像被雨水浸泡过的宣纸,晕染出一片模糊的留白。邻桌的情侣又在争论谁该先给父母打电话,他们的声音被雨声揉碎,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。 那天在图书馆遇见陈伯时,他正蜷缩在角落的藤椅里读《百年孤独》。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书页,…
《玻璃橱窗里的月亮》 那是个闷热的九月午后,我蹲在美发店门口吃冰棍,看见林小满正对着橱窗里的Jennie海报指指点点。她新烫的离子烫卷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,像团炸开的蒲公英,"你看她眼尾那颗痣,和去年颁奖礼上完全不是一个感觉。" 我抬头望向七楼那面镶着LED灯带的橱窗。Jennie的黑色缎面礼服在光影中流转,耳垂上的碎钻折射出细碎的光斑,像银河坠落在…
《界碑上的年轮》 海拔5380米的界碑在晨雾中若隐若现,我的军靴踩碎了一地星光。这是我在阿克赛钦边境的第1683天,界桩上的冰晶折射出七彩光晕,像极了去年除夕夜连队食堂蒸腾的饺子雾气。手机屏幕突然亮起,是母亲发来的家乡雪景照片,她总说我的岗位应该能看见比家乡更大的雪。 巡逻队的三轮车陷在冻土里,排长老杨用铁锹撬动车轴时,我注意到他右手小指缺失的关节…
《藏在橡皮擦里的秘密》 初二那年秋天,我总在课桌右上角发现一个褪色的橡皮擦。它比普通橡皮擦大一号,边缘被磨得发白,上面用铅笔写着歪歪扭扭的"陆"。每次看到它,都会想起教室后排那个总穿蓝白校服的男生。 那是2008年,我在市重点中学读初二。开学第一天就注意到第三排靠窗的座位,阳光穿过玻璃窗在他摊开的物理课本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他叫陆明远,是转学生,开学…
《雪域之约》 海拔六千米的雀儿山脚下,我望着冰川融化的溪水在玛尼堆前蜿蜒,突然听见二十年前那个夏天的风铃在耳畔摇晃。那时我十八岁,在敦煌莫高窟做志愿者,遇见了来自江南的赵敏。 她总穿着月白色长裙,发间别着银丝编制的蝴蝶簪。在修复壁画时,她会对着斑驳的《维摩诘经变图》发呆,指尖在残缺的衣袂间游走:"你看这画师把菩萨的璎珞画了九十九道,偏少了一道。"我…
独处的重量 初春的雨丝斜斜地落在窗棂上,我蜷缩在图书馆的角落,膝盖上摊开的《陶庵梦忆》被雨水洇湿了书页。玻璃幕墙外,校园里此起彼伏的欢笑声像一串串气泡,在潮湿的空气中飘浮。这是大三的某个午后,我正为即将到来的校友会感到焦虑——三年前那个在迎新晚会上红着脸朗诵《将进酒》的姑娘,此刻却连如何打开话题都犹豫不决。 一、社交的荆棘丛 记得大二那年冬天,我报…
《瓦罐记》 村口的青石板路上,我蹲在碎瓦堆里数瓦片。夕阳把那些棱角分明的碎屑染成琥珀色,像无数双沉默的眼睛。父亲走后第三个月,瓦罐打碎了。 老李头蹲在我身边抽旱烟:"瓦片要按纹路砸,横七竖八敲不烂。"他布满裂痕的手指划过瓦片,青砖缝里渗出的泥浆沾在他洗得发白的蓝布衫上。我学着他的样子举起瓦片,铁锤砸下去的瞬间,碎片像受惊的白鸽般四散纷飞。 那是个雪…
《夏夜微光》 七月末的黄昏总带着某种焦灼。我站在老槐树下,看最后一缕金光从屋檐边滑落,檐角垂下的雨帘被风揉碎成细碎的银屑。蝉鸣声忽然变得急促,像是被夕阳烧红的铁片在迸溅火星。 "快看!"表弟突然拽着我的衣袖。顺着他的手指望去,院墙根那丛野蒿里,真的有几点萤火在轻轻摇晃。暮色中它们像被揉碎的星子,在青苔斑驳的砖缝间忽明忽暗。我蹲下身,发现草叶间还藏着…
《星光与掌纹》 手机屏幕在凌晨两点准时亮起,像深海里突然浮起的磷火。我揉着发酸的眼角,指尖悬在"查看新消息"的图标上迟迟未点。这是今年第七次收到凌晨的留言,来自某个叫"晨雾里的蒲公英"的陌生用户:"姐姐,我昨天看到你发的樱花照片,突然想起去年住院时你在病房窗台种的那株。" 这个瞬间让我想起三年前的春天。那时刚开通社交媒体的我,每天下班后都会花两小时…
《橡皮擦》 教室后墙的挂钟指向五点二十分时,我听见前排传来橡皮擦碎裂的脆响。那个总爱把橡皮切成方块的男生,这次是把整块橡皮塞进了圆规的针管里。前桌的苏晴猛地回头,我看见她眼眶里晃动的光斑,像是要把整间教室都染成淡蓝色。 那是个闷热的六月午后,蝉鸣声像浸了水的棉絮黏在耳膜上。我攥着被汗水浸透的试卷,后背的校服布料早已黏成一团。数学卷子最后一题的几何图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