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阿帕特》
《阿帕特》 我蹲在图书馆的落地窗前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上的水雾。暮春的雨丝斜斜地穿过梧桐树梢,在积水洼里碎成千万片银星。手机突然震动,朋友小夏发来语音:"你听这个副歌!阿帕特阿帕特——哎真像艾薇儿!" 耳机里流淌出的旋律让我怔了怔。前奏是典型的三连音节奏,像被踩碎的玻璃珠在掌心滚动,主歌部分的钢琴声清冷如月光,却在"阿帕特"的呼喊里突然迸发火星…
《黑胶上的时光褶皱》
《黑胶上的时光褶皱》 老城区的旧货市场总在周六清晨苏醒。我蹲在堆满二手书的角落里,指尖拂过一本蒙尘的《卫报》合订本。1997年10月的头版新闻被泛黄的报纸包裹着,标题是"格莱美奖项引发争议,另类音乐遭主流封杀"。突然,一张泛着孔雀蓝光泽的黑胶唱片从书页间滑落,封套上印着张模糊的非洲面具,标签处用褪色钢笔写着"Kora Bandé"。 那张唱片在我掌…
《墨香与花信》
《墨香与花信》 老宅的樟木门推开时,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。那是爷爷用旧书箱叠成的门楣常年熏染的,木纹里沁着纸浆与时光混合的气息。七岁那年的夏天,我第一次在书房的雕花木格窗外,窥见爷爷用毛笔在宣纸上写"先闻书香,再闻花香"的横批。 那时的我尚不懂墨香与花香的辩证,只记得每个晨昏,爷爷总在紫檀木案头摆着青瓷笔洗。他执笔时,我趴在红木椅上数案头青瓷花…
《梧桐树下的约定》
《梧桐树下的约定》 "小满,你画的这幅《星空》到底想表达什么?"周扬第三次问出这句话时,我正把调色盘往画架上一搁。九月的阳光斜斜地切过画室玻璃,在未干的油彩上折射出细碎的金芒,却照不亮他眉间那道浅浅的褶皱。 那是我们高中最后一年。周扬的课桌总摆着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》,我的素描本里夹着梵高的向日葵。班主任说我们该合租一个画室备考,可我们的影子在墙上永…
二十五载罗生门
二十五载罗生门 整理旧物时,一叠泛黄的手抄笔记从书箱跌落。1999年秋天的字迹依然清晰:"真相就像罗生门的雾,每个人都在雾中寻找自己的倒影。"二十五年过去,这句话依然在我心里翻涌,像那年图书馆落地窗外的银杏叶,在记忆的秋日里簌簌飘落。 第一次遇见《罗生门》是在大学图书馆。那时我总爱在四楼靠窗的座位窝着,看阳光在《芥川小说集》的烫金封面上流淌。某个深…
《老槐树下的约定》
《老槐树下的约定》 村口的老槐树又抽新芽了。我站在树下,望着弟弟蹲在石磨旁修自行车的背影,忽然想起十五年前那个飘着槐花香的春日午后。 那时我刚考上县里的重点高中,父亲把省吃俭用的八百块钱塞进我怀里,母亲在院里的石榴树下剪着被虫子啃过的菜叶。"去城里念书要听老师的话,别学你爹当年跑运输迷上赌博。"父亲粗糙的手掌擦过我泛红的鼻尖,槐花的甜香混着汗味扑面…
《久违的好天气》
《久违的好天气》 七月的蝉鸣在梧桐树梢间浮沉,我站在社区核酸采样点队伍末尾,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防晒霜的薄荷香钻进鼻腔。耳机里传来阿桑的歌声:"阳光真的很好,阴霾终会过去",这句话像一粒火星,突然点燃了我记忆里封存三年的星火。 队伍里有个穿藏青色唐装的老人,正用放大镜仔细研究排队号码。他耳机里也流淌着同样的旋律,苍老的声音随着歌词微微颤动:"曾经以为永…
《茶烟里的后半生》
《茶烟里的后半生》 老宅的青砖墙根下,一丛野蔷薇开得正盛。我蹲在院墙边给它们浇水时,忽然听见竹帘响动,爷爷的紫砂壶在窗台上轻轻磕出闷响。 "小满,该换茶了。"爷爷的声音混着雨丝飘进来。我慌忙把铁锹塞进木桶,抬头看见他拄着藤杖站在廊下,灰布衫上洇着水痕,像幅褪了色的水墨画。 那年我高考结束,攥着二本院校的录取通知书在爷爷茶馆里打转。八仙桌上的雨前龙井…
《青鸟》
《青鸟》 那只在梧桐树洞里筑巢的灰斑鸠,已经连续三年准时在清明时节归巢。我蹲在院墙外数着它的爪印,突然想起林夏总说灰斑鸠的叫声像在说"要下雨了",可这年春天连半滴雨星子都没落。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是林夏朋友圈更新了。配图是某座海滨城市的天空,云絮被风吹成流动的绸缎,她站在栈桥尽头回望,发梢被海风撩起时像极了我们初遇那天在图书馆顶楼看到的晚霞。我盯着…
《夏夜未央》
《夏夜未央》 高考结束的夜晚,蝉鸣在纱窗外织成一张细密的网。我蜷缩在老式铁架床上,任由空调冷风裹挟着潮湿的空气从缝隙里钻进来。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明明灭灭,最后定格的分数像枚褪色的邮票,盖在青春的邮戳上。 父亲推门进来时,我正对着窗玻璃呵气画圈。他粗糙的指节轻轻抹掉我鼻尖的雾气,月光突然从云层裂开缝隙,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"老槐树又开花了。"他蹲在床边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