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槐花落满肩》 老槐树又开花了,细碎的白瓣子落在我的校服上,像撒了一肩的盐。我蹲在树根旁数着花瓣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"咔嗒"一声,是铁皮铅笔盒摔在地上的响动。 "又写死什么了?"陈老师的声音裹着粉笔灰,落在我的练习本上。我慌忙把本子往怀里拢,纸页里夹着的干枯槐花簌簌掉落。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在作业本里夹带与死亡相关的句子,前两次她都只是用红笔圈出"自杀"…
《镜头里的时光》 十五岁那年的雨季,我第一次发现母亲手机里存着我的照片。她正蹲在玄关给我换湿透的球鞋,忽然举着手机让我看:"这张角度不错啊。"我盯着屏幕里自己狼狈的表情,突然把手机摔在地上:"别再拍我!" 母亲尴尬地笑着收拾残局,发梢还沾着雨水的潮湿。她总是这样,在我最狼狈的时候举着手机,在我最烦躁的时候记录生活。那些照片像一群沉默的旁观者,定格了…
《玻璃罐里的月光》 我是在图书馆角落的旧书堆里发现那罐玻璃罐的。深褐色的罐身上布满细密裂纹,像老人手背的皱纹。罐口系着褪色的红绳,里面躺着半片干枯的银杏叶,叶脉间凝结着淡黄的糖霜,像是被岁月封存的蜜糖。 "这是你奶奶留给我的。"收旧书的老伯用枯枝般的手指摩挲着罐身,"她总说,人活一世就像捧着流沙,握得越紧流失越多。"当时我正为"短暂的陪伴到底是礼物…
《飞行日记》 舷窗外云层翻涌,我攥着那本墨绿色封皮的《飞行日记》翻到第37页。邻座女孩正在抄写"云朵是天空的来信",铅笔尖在纸面沙沙作响,像春蚕啃食桑叶。这架从北京飞往曼谷的航班上,每个座位前都放着一本这样的日记本,封皮上印着"飞行日记·2023秋"字样,内页是素白无纹的再生纸,只在扉页印着航空公司的logo。 "你的字真好看。"斜后方传来清朗的男…
《未寄出的信》 梅雨时节的玻璃瓶总在窗台发霉。我蹲在储物间里擦拭那个青瓷瓶,指腹蹭过瓶身时突然想起去年深秋,林夏把信折成纸船放进它里的样子。 那时我刚搬进这栋老居民楼,在电梯里遇见总穿杏色针织衫的独居老人。她总在清晨五点准时收晾衣架,却会在傍晚六点准时出现在楼道拐角,给我带还带着体温的饭团。直到某个暴雨突袭的黄昏,我撞见她在楼道里和穿校服的女孩激烈…
《独处是生命的原乡》 深秋的图书馆总飘着拿铁的香气,我习惯坐在靠窗的第七排座位。当阳光斜斜地漫过书架,在《瓦尔登湖》的书脊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时,我总会翻开那本被翻得卷了边的书,任由湖水的涟漪在纸页间轻轻荡漾。 初二那年转学来到省城,我像误入蜂巢的工蜂般在社交场中穿梭。每个周末都像被塞进不同的社交场合:同学聚会的游戏环节、补习班后的聚餐、甚至小区广场的…
《盐罐里的岁月》 腊月二十三的雨丝斜斜地飘进厨房,奶奶佝偻着背在灶台前穿针引线。我蹲在门框边数着青砖墙上的裂纹,忽然看见她布满老年斑的手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个蓝布包。那包盐用红绳捆着,边角处还沾着干枯的菜叶。 "这盐罐子比金子还金贵呢。"奶奶把盐罐子放在案板上,铁皮表面斑驳的绿锈在油灯下泛着微光。我伸手去碰,她却突然按住:"别碰,这是你太爷爷当盐贩子时…
《七月来信》 2023年秋分那日,我在旧书店的角落里翻到一本泛黄的《当代音乐人年鉴》。书页间夹着张褪色的明信片,邮戳是2020年7月,收件人栏写着"程艾影收"。明信片背面用铅笔写着:"等你的第七封信"。这个发现像一粒火星溅入深潭,瞬间搅动了我尘封三年的记忆。 那时我刚从音乐学院毕业,在地下音乐厅做场务。程艾影是2020年春天突然闯进我们这里的。她总…
《灯塔下的独白》 深夜的台灯在书桌上投下温暖的光晕,我盯着最后一道数学压轴题发呆。草稿纸上的公式像一群倔强的蚂蚁,在解不开的迷宫里爬来爬去。母亲轻轻推门进来,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银耳羹,瓷勺碰触碗沿的清脆声响,惊醒了趴在桌角打盹的橘猫。 这是2024年高考倒计时的第182天。我的书架上摆着五套不同颜色的复习资料,每本都贴着用荧光笔标注的进度条。父亲用红…
《湖与海的独白》 暮春的黄昏,我站在京都岚山的渡月桥边,看最后一缕夕阳将岚山溪染成琥珀色。桥下有位老妇人正在垂钓,竹竿轻轻晃动,像在拨弄着时光的琴弦。她身后不远处,我忽然看见那个总在梦里的身影——林深。 三年前在东京的咖啡馆里初遇时,林深穿米色风衣,袖口沾着未化的雪粒。我们为《哈尔的移动城堡》的配乐争论不休,他坚持说海德薇的羽毛在风中的颤动应该像京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