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静默的时光》
《静默的时光》 清晨六点,我站在阳台上给绿萝浇水。叶片上的露珠折射着朝阳,像无数个微小的星辰在颤动。这个瞬间让我想起去年深秋在京都岚山遇见的茶道师。她端着茶碗站在枫叶纷飞的山道上,青瓷杯中的抹茶泛着翡翠般的光泽,却始终没有开腔。 那时我正在筹备人生第一场个人画展。连续三个月每天工作到凌晨,颜料罐在调色盘里堆成小山。某个加班的深夜,我听见隔壁画室传来…
《山那边的云》
《山那边的云》 村口的老槐树又抽新芽了。我站在树影斑驳的青石板上,望着山那头蜿蜒的盘山公路,忽然想起十二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黄昏。那时我攥着县重点中学的录取通知书,在泥泞的山路上摔了十七八跤,血水混着雨水在裤管里洇出暗红的花。 父亲蹲在灶台前磨镰刀,火星子溅在青砖墙上,像撒了一地星星。"出人头地"四个字在他烟斗里明明灭灭。那年我九岁,刚能听懂他教我背…
《父亲书》
《父亲书》 老槐树的影子爬上院墙时,我正蹲在门槛上剥毛豆。父亲蹲在灶台前添柴,火星子噼啪炸开,惊飞了檐下的家燕。他总说燕子是报晓的鸟,可我分明看见它们衔着枯草,在暮色里排成歪歪扭扭的队列。 "爸,你非要把清明扫墓的纸钱折成元宝形状吗?"我攥着沾满草屑的衣角,看父亲在供桌前摆弄那些泛黄的纸元宝。他布满老茧的手捏着剪刀,咔嚓咔嚓裁出尖尖的角,"你太爷爷…
老宅里的三把钥匙
老宅里的三把钥匙 老宅的槐树又开花了,细碎的白花像落在青瓦上的雪。我蹲在门槛边,看着母亲用竹扫帚轻轻扫去台阶上的枯叶,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蝉鸣聒噪的午后,父亲也是这样蹲在这里,用布满老茧的手擦拭着那把刻着"单数复合"的铜钥匙。 那时我刚上初中,总爱缠着父亲讲那些泛着铜绿的旧物。他总说老宅的每件器物都是会说话的,比如那尊民国年间的青瓷香炉,炉底刻着"…
《绽放》
《绽放》 1998年的夏天,我蹲在老宅子的天井里,看祖母用竹扫帚把最后一片梧桐叶扫进竹筐。暮色里飘来隔壁张婶的收音机声,断断续续的旋律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。祖母突然抓住我的手,往我掌心塞了个缠着红线的玻璃珠:"这是你爷爷参加文工团时的纪念品,以后要好好保存。" 那时我还不懂,为什么每个周末傍晚,祖母都会准时坐在八仙桌旁,用磨得发亮的半导体播放同一首歌…
《桂花树下的约定》
《桂花树下的约定》 外婆的藤椅总是放在院子的东南角,阳光穿过老槐树的枝桠,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八岁那年夏天,我蹲在藤椅旁看外婆纳鞋底,她布满老年斑的手捏着顶针在麻绳上穿梭,像一只灵活的纺织娘。"等你长大了,外婆就享福了。"她突然仰头冲我笑,眼角的皱纹堆成两座小山。 那时的我还不懂这句话里的隐喻。每天放学回家总能看到藤椅旁摆着凉好的绿豆汤,外婆…
《分数雨》
《分数雨》 窗外的雨突然下起来时,我正在草稿纸上反复计算最后一道大题。笔尖戳破了三张草稿纸,墨迹在潮湿的空气里洇成模糊的灰。这是高三第三次月考,距离高考还有整整一百天。 "最后一道题用特殊函数求导?"数学老师的声音混在雨声中,"林小满,把解题思路说给全班听听。"我猛地抬头,看见讲台上老师沾着粉笔灰的袖口,他身后的电子钟显示着17:23,走廊里传来值…
二十六载星河路
二十六载星河路 1997年7月1日,我作为刚毕业的机械工程师,站在酒泉卫星发射中心斑驳的围墙上,看着第25颗返回式卫星在戈壁滩上空划出银色弧线。那年我二十六岁,而这座发射场也正迎来它的二十六岁生日。二十六年后,当我带着女儿站在北京国家博物馆的航天展厅里,透过玻璃凝视着那枚来自酒泉的火箭残骸时,忽然发现时间的年轮里藏着无数个二十六。 一、戈壁滩上的年…
《烟火里的长情书》
《烟火里的长情书》 初二那年,我总爱蹲在教室后排的窗台上,看对街王婶的厨房。她每天下午三点准时支起铁锅,咕嘟咕嘟炖着老火靓汤,蒸汽在玻璃窗上凝成水珠,把"王记烧腊"的招牌洇得模糊不清。那时我总想,等自己长大,也要开间这样的店,让每个路过的行人都能捧着一碗热汤继续赶路。 高考前夜,我在校门口遇见卖炒粉的周叔。他推着三轮车在路灯下忙碌,铁锅里的粉条翻腾…
《第七封情书》
《第七封情书》 梧桐叶落满石板路的那天,我收到了第七封情书。信封上歪歪扭扭地画着个简笔小人,穿着褪色的格子衬衫,站在雨里举着伞,像幅褪了色的水彩画。 "林小姐,"邮差把信递给我时,我正站在咖啡馆的落地窗前。玻璃上的雨痕将街景切割成模糊的色块,那个在伞下徘徊的身影被晕染成一片青灰色。我望着他湿透的衣角在风中晃动,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图书馆遇见的苏远。 那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