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琴键上的雨滴》
《琴键上的雨滴》 老钢琴的漆面已经泛黄,像被岁月泡皱的旧信纸。我轻轻叩击琴键,那些藏在松香粉里的故事便簌簌落下。父亲总说前奏是音乐的长呼吸,可在我听来,那黑白琴键上跳跃的音符,分明是时光滴落的眼泪。 十二岁那年的雨夜,父亲把医院诊断书推到我面前。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,我看见他指节发白地摩挲着琴键,像在抚摸一件即将断裂的器物。那天夜里,我蜷缩在琴…
《磁带里的七里香》
《磁带里的七里香》 1998年的春天,我总爱趴在教室后排的窗台上数云。那时刚转学来的我还不适应新环境,直到看见第三排靠窗的座位上,有个扎着蝴蝶结的女孩把《七里香》的磁带倒着反复播放。她转过头来的瞬间,阳光恰好穿过她耳后的碎发,在课本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 "周杰伦的《七里香》要循环三遍才能把歌词背下来。"她说话时嘴唇抿成弯弯的月牙,声音像浸了蜜的糯米糍…
《银杏信箱》
《银杏信箱》 我是在整理旧物时发现那封信的。铁皮饼干盒里躺着泛黄的信纸,四年前深秋的银杏叶标本夹在信纸边缘,叶脉里还凝着半枚泪痕。母亲说这盒东西在我搬进新家时被遗忘在阁楼,此刻它安静地躺在我的书桌中央,像只被时光遗忘的玻璃罐。 那是个阴雨绵绵的下午。我蹲在教室走廊的银杏树下,看着雨水把金黄的叶子冲刷成模糊的色块。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是林小满发来的消息…
《删除键上的樱花》
《删除键上的樱花》 手机屏幕在凌晨两点三十七分泛起幽蓝的光。我第三次点开那个被锁进相册的对话框,手指悬在"删除好友"的按钮上微微发抖。对话框里最后一条消息是去年春天发来的:"妈妈说我们该考虑订婚的事了。"当时我正把樱花花瓣夹进《源氏物语》的扉页,花瓣上的露水在台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。 这个瞬间突然变得清晰。去年三月的雨夜,我蜷缩在图书馆顶层的自习室,…
《细胞与代码》
《细胞与代码》 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蔓延时,我正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代码。监护仪的滴答声和键盘敲击声交织成怪异的二重奏,我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在图书馆顶楼看星星的那个夜晚。那时我的手指还灵活地翻飞在机械键盘上,像在指挥一场精密的电子交响乐。 "生命不过是一堆化学反应。"主治医师的话在病房里回荡。他指着CT片上扩散的肿瘤,"这些细胞和你们写的代码有什么区…
《光头与年轮》
《光头与年轮》 初中教室的玻璃窗上总凝着白雾,我趴在课桌上写周记,铅笔尖在"周杰伦"三个字上反复描摹。那年我十五岁,课桌里藏着半盒润喉糖,糖纸折成纸鹤的形状,和邻座女生分享时总被她用橡皮轻轻弹走。 "爱情转移"的旋律从早自习的收音机飘出来,我攥着写满歌词的练习册,看窗外的梧桐叶簌簌落在她马尾辫上。她总在数学课偷看《不能说的秘密》,书页间夹着泛黄的糖…
《未落地的月光》
《未落地的月光》 我第一次注意到老张的异常是在立夏那天。那天下午的部门例会上,市场部刚提交的季度方案被总经办批评得体无完肤。会议室里此起彼伏的质疑声里,老张始终低着头转动钢笔,指节泛白。当主管第三次要求重新调整预算分配时,他突然抬起头:"预算表第三页的数字有误,应该是......"话音未落就被总监抬手打断:"老张,我们知道你专业,但现在是讨论解决方…
《时光里的两块表》
《时光里的两块表》 老宅的阁楼木梯吱呀作响,我第三次摸到那块暗红色珐琅表壳时,指尖触到的温度比记忆中更凉了。父亲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"别碰"的叮嘱突然刺进耳膜,我慌忙缩回手,却撞翻了角落里那摞泛黄的旧物。 那块老上海牌手表躺在碎玻璃碴里,表盘裂成蛛网状的纹路,秒针永远停在三点零七分。这是父亲在纺织厂当技术员时,用半年加班费给母亲买的结婚礼物。母亲总说…
《玉簪巷的晨光》
《玉簪巷的晨光》 清晨六点的玉簪巷还浸在薄雾里,我蹲在青石板上擦拭那方褪了色的青玉簪。簪头那朵白玉雕的玉簪花已经模糊了轮廓,就像我记不清这把簪子是何时从祖母枕下落进我掌心的。巷口那株老槐树沙沙作响,惊起几只灰斑鸠,扑棱棱飞向巷尾的豆腐坊。 "姑娘,簪子要买吗?"穿灰布衫的老头子不知何时蹲在我旁边。他佝偻着背,手里攥着半块发霉的桃酥,"我孙儿说,玉簪…
《盲道上的倒影》
《盲道上的倒影》 去年冬天,我在社区志愿者中心第一次遇见周叔。他拄着盲杖站在服务台前,深灰色的旧棉袄沾满雪粒,像只被遗弃的灰斑鸠。当我递上热姜茶时,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,指尖冰凉得像刚从井里捞出来的石头:"姑娘,这盲道怎么走啊?" 这句话像根生锈的铁钉扎进我太阳穴。作为城市规划专业的学生,我曾在无数图纸上勾勒过盲道,却在现实里手足无措。那天下午,我跟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