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银杏叶与未寄出的情书》 暮色像一块浸了水的旧毛毯,轻轻裹住那辆停在梧桐道旁的旧桑塔纳。我数着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的第七道弧线,后视镜里映出他正在摆弄车载音响的侧脸。这个动作我们重复过千百次,却依然能从指节翻动的节奏里认出彼此——他总要把CD片卡进机仓时发出轻微的叹息。 车顶的雨滴突然密集起来,我伸手关掉雨刷。他抬头时,我看见他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水…
《最后九十天的方程式》 教室后墙的挂钟滴答作响,我数着玻璃窗上凝结的霜花,它们在晨光中化作细碎的冰晶,像极了物理试卷上永远解不开的电磁感应题。距离高考还有九十天,这个数字在黑板右上角被粉笔重重圈起,像道永远解不开的数学题。 "小满,你的理综卷子。"林晓把卷子拍在我课桌上时,我正盯着最后一道大题发呆。那道关于核聚变的计算题,我用了整整三个晚上的草稿纸…
《夏夜来信》 七月的蝉鸣像浸了蜜的糖浆,黏在梧桐树的枝桠间。我坐在咖啡馆的落地窗前,看着玻璃上晃动的光影,突然听见有人用钢笔尖轻敲玻璃。抬头时,正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眼睛。 "要来杯冰美式吗?"林深的声音带着薄荷糖的清冽。他今天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衬衫,袖口挽到手肘,露出被阳光晒得发红的腕骨。我们认识在大学戏剧社,他总演那些沉默的男配角,而我负责写台词。…
《工位上的蝴蝶效应》 九月的阳光斜斜地切进写字楼,在林小满的工位上投下菱形的光斑。她盯着电脑屏幕右下角跳动的数字,27:15,距离下班还有四十五分钟。隔壁工位的周扬正在转笔,金属笔帽在指间转出细碎的声响,像某种不安分的摩斯密码。 这是小满在广告公司实习的第三周。作为策划部最年轻的实习生,她每天提前半小时到岗,用保温杯泡好洛神花茶,把《消费者行为学》…
《白绒》 白绒是我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小狗。那是个飘雪的清晨,它蜷缩在结冰的排水沟旁,右前爪有道溃烂的伤口,像只被生活抽打的破布娃娃。我把它裹进旧棉袄抱回家时,它在我怀里抖了抖耳朵,发出细弱的呜咽。 老张头总说这狗是"扫把星"。他住三楼,我住五楼,中间隔了整层楼板。每次白绒在阳台撒欢,老张头就会把晾衣杆甩得啪啪响,说是"吓唬耗子"。直到去年冬至那天,…
《时光褶皱里的《路过人间》》 我总在整理旧物时与那首《路过人间》重逢。手机相册里存着去年深秋的截图,那天你戴着蓝牙耳机在咖啡馆角落试听新歌,发梢沾着梧桐叶的碎金。你忽然转头问我:"要不要推这首歌?"我点头时没注意到你睫毛上凝着的雨珠,就像那天没发现你藏在西装内袋的体检报告。 那是我们结婚三周年后的第四个月。记得在民政局门口,你把无名指上的戒痕轻轻擦…
《面巾纸上的歌词》 教室后墙的挂钟指向五点十分,我望着课桌上那包被压扁的清风面巾纸,纸角残留的蓝墨水像道结痂的伤口。那是六年级的秋天,女同桌用半张面巾纸抄录《小幸运》歌词时,我笑出了眼泪。 那时我们班女生平均身高已经超过男生,小满的辫子垂到腰际,阿雯的校服扣子绷得紧紧的。体育课分班时,班主任指着教室里最高的三个女生说:"这次女篮队就由你们担任主攻手…
《理性与感性的协奏曲》 初秋的傍晚,梧桐叶在暮色中打着旋儿落在咖啡馆的玻璃窗上。我坐在靠窗的卡座里,看着对面穿米色长裙的姑娘第三次调整耳边的丝巾。她叫苏棠,是隔壁设计工作室的创意总监,而我则是刚入职的工程部新同事。 "这个方案在成本控制上存在三个致命漏洞。"我转动着钢笔,将打印好的分析报告推过桌面。苏棠的睫毛在鼻梁上投下扇形的阴影,她忽然站起身,米…
《第七次循环》 暮色中的便利店冷气开得很足,我站在冰柜前挑选酸奶时,货架尽头突然传来《后来》的前奏。熟悉的钢琴声像一把钥匙,"时光倒流回到1998年"的瞬间,我下意识攥紧了口袋里的玻璃糖纸。 那是我们初遇的第七年。初中教室后排的座位永远堆着漫画书,后颈贴着冰凉的课桌,粉笔灰在阳光里浮沉。林小满总在课间把耳机分给我,她校服第二颗纽扣永远系得歪歪扭扭,…
《公路尽头的答案》 七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黄金,把柏油马路烫出细密的裂纹。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沁出汗珠,后视镜里父亲那辆老式雪佛兰科迈罗正在后视镜中渐渐缩小,车顶的锈迹在阳光下泛着暗红的光。这是父亲去世后我第三次启动他的旧车,前两次都因为修不好漏油的问题草草收场,这次我特意带上了备用的油箱。 车载电台突然传来沙沙的杂音,接着是戴草帽的牛仔唱着《On th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