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是海风最温柔的月份。我站在渔村老码头的木栈道上,看着退潮后裸露的礁石间,有颗水晶般透明的水珠在晨光里闪烁。那是昨夜涨潮时被卷上岸的,裹着半片枯黄的樱花花瓣。 "这是人鱼的眼泪。"老周叔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,他布满老茧的手掌托着那颗水珠,"三年前我在东边暗礁救过个美人鱼,她把眼泪藏在珊瑚里,说能让人看见最真实的自己。"老人浑浊的眼里突然泛起光,"但…
《雨巷唱片行》 七月的雨丝像老式留声机的唱针,在潮湿的空气里划出细密的纹路。我撑着那把印着《蓝莲花》歌词的黑色长柄伞,在青石板路上踩出断断续续的节奏。转过街角时,那家挂着"方二楞唱片行"的玻璃橱窗总会被雨水洇出一圈水痕,像极了二十年前父亲用放大镜修补唱片时的专注神情。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,空气里立即漫开陈年胶木的醇厚气息。老板娘从柜台后探出头,围裙…
《耳畔的协奏曲》 七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金箔,黏在柏油马路上。我单手扶着自行车把,另一只耳朵里流淌出肖邦的夜曲。车轮碾过减速带时,余光瞥见两个反光背心的人影正向我靠近。 "同学,把耳机摘下来!"穿着藏蓝制服的交警横在马路中央,手电筒的光束刺得我眯起眼睛。他胸前的警号在阳光下忽明忽暗,像某种无声的警告。 我慌忙摘下耳机,金属外壳磕在车筐上发出脆响。交警的…
《空座》 教室第三排靠窗的座位,至今仍保留着被磨得发亮的木纹。我每天清晨经过那里,总会不自觉地数一数窗台上那盆蔫头耷脑的绿萝,就像数着时光里那些被风吹散的约定。 那是高二开学第一天,我抱着书包站在走廊上发愁。新教室的座位表还没贴出来,我摸着空荡荡的裤兜,里面只有母亲塞给我的半块桂花糕。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笑声,转头看见个扎着羊角辫的女生正踮着脚往…
《月光下的琴声》 那是个深秋的夜晚,我蜷缩在图书馆的角落里,耳机里流淌着肖邦的夜曲。玻璃窗上凝结的霜花随着呼吸忽明忽暗,像无数双窥探的眼睛。突然,手机屏幕在掌心震动起来,我点开评论区,发现有人用繁体字写下:"如果你专门来听这首曲子,翻看了评论区,刚好看到我这条评论,那么你好陌生人,祝你今生平安喜乐吧。在这浩瀚宇宙中这一渺小的角落,我们相遇,我们听到…
《时光胶囊里的约定》 1998年深秋的黄昏,我在市图书馆的角落里遇见陈柏铭。他正在借阅《百年孤独》,发梢沾着梧桐叶的碎屑,校服领口别着枚褪色的枫叶胸针。当我将归还的《飞鸟集》轻轻放在他手边时,他抬头看了我一眼,这个瞬间凝固成时光长河里最清晰的坐标。 "要不要在借书卡上写个愿望?"我鬼使神差地开口。泛黄的借阅卡上,他工整地写下:"八年后我要嫁给林小满…
《四叶草与时光》 初秋的梧桐叶飘落在青石板上时,韩𣐀栩总爱坐在老槐树下翻看泛黄的相册。相纸里四张少年笑颜交叠的合影,像四株倔强生长的蒲公英,把记忆的绒毛撒满整个校园。那是2008年深秋,他们在实验楼天台发现四叶草的那天,谁也没想到这抹倔强的绿色,会成为串联他们人生的重要纽带。 庞博文第一次见到韩𣐀栩是在化学实验室。那天他打翻浓硫酸的瞬间,穿着白大褂…
《夜灯》 凌晨一点四十七分,我合上电脑时,显示屏的冷光在黑暗中凝成一块冰。窗外的霓虹灯牌还亮着,像被揉碎的星星撒在玻璃幕墙上。地铁最后一班次将在四分钟后进站,但我的鞋带还没系好。 这是我在广告公司实习的第三个月。每天要改十二版方案,陪甲方改到第七版时,对方突然说"这个蓝色太艳了",就像突然掀开锅盖,热气腾腾的咖啡泼在刚擦净的桌面上。我蹲在地上捡拾瓷…
《中间的年轮》 我站在咖啡馆的落地窗前,看梧桐叶在暮色里打着旋坠落。手机屏幕突然亮起,是林夏发来的消息:"你真的连我的朋友圈都没看过吗?"我握着冰美式的手微微发颤,杯底残留的咖啡渍在纸巾上洇开,像极了那年冬天她留在毛衣上的口红印。 那是2018年深秋,我收到大学同学聚会的邀请。当我在酒店大堂看见林夏穿着米色风衣朝我走来时,突然想起她大四那年把录取通…
《晚风与晚霞》 教室后排的玻璃窗蒙着薄雾,我数着粉笔灰在阳光里起舞的轨迹,突然听见前桌的林小满在纸上画着什么。她转过头,发梢沾着窗外的槐花香:"你看,我画了棵歪脖子树,枝桠上挂满星星。" 那是高二秋天的黄昏,林小满总爱用这种奇奇怪怪的方式记录心情。她的素描本里藏着无数秘密,比如用三角函数公式推导出的"月亮圆缺周期表",比如在物理课本空白处写满的"如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