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青苹果的启示》
《青苹果的启示》 清晨六点的阳光斜斜地照进窗台时,我正对着手机屏幕发呆。屏幕里是同事朋友圈晒出的马尔代夫度假照,碧蓝海水漫过白沙滩,她举着冰镇果汁的指尖泛着珍珠光泽。我盯着那抹珍珠光泽看了足足三分钟,直到咖啡机发出尖锐的嗡鸣才惊醒——原来昨晚又熬夜加班到凌晨两点。 厨房里飘来焦糖的甜香,母亲正在熬煮我从小喝到大的枇杷膏。她戴着褪色的防烫手套,手腕上…
《腊梅笺》
《腊梅笺》 腊月二十八的傍晚,我蹲在母亲缝纫机前修拉链,听见客厅传来熟悉的笑声。父亲正给堂弟夹饺子,那孩子举着手机冲进厨房:"姐夫!我找到对象了!"母亲手中的顶针"当啷"掉进面盆,溅起的水花在暖黄灯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。 堂弟的婚事在家族里炸开了锅。大伯家的二婶已经备好十二床蚕丝被,三叔连夜联系了婚介所,连我上初中的表妹都在书包里揣着速记本,准备记录…
《沙盒里的叹息》
《沙盒里的叹息》 游戏里的NPC总在重复着相同的动作,像被上了发条的木偶。我在《星海纪元》的第七个服务器里驻足,看着铁匠铺前那个总在修补铁砧的矮人,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新手村遇见的吟游诗人。那时他抱着破旧的鲁特琴,琴弦早被锈蚀得发不出声,却仍在给每个路过的旅人唱同一支歌谣。 "您怎么总在修改任务描述?"我蹲在酒馆的橡木桶旁,看着程序员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…
《第七次独奏》
《第七次独奏》 我总在立秋后的第一个周末去琴房。窗外的梧桐叶开始泛黄,阳光斜斜地穿过琴谱架,在黑白琴键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这是独属于我的仪式,像某种与时光和解的暗号。 十七岁那年的冬天格外漫长。父亲在建筑工地摔断腿时,我蜷缩在琴房里反复弹奏肖邦的《夜曲》。手指被琴键磨得通红,却总也弹不出记忆里那个清冷的秋夜——母亲把琴谱摊在餐桌上,说要给父亲买架二手…
《青衫与烟火》
《青衫与烟火》 书架第三层抽屉里躺着两本相隔半尺的书,一本《雪中悍刀行》烫着暗金云纹,另一本《诡秘之主》的封面泛着陈旧油墨香。我总在夜深人静时翻开它们,看徐凤年策马踏碎北凉雪原,又见陈平安在人间烟火里躬身捡碎银。 那年高考结束的傍晚,我在校门口的便利店买冰镇可乐。玻璃门开合的瞬间,冰柜折射出两个重叠的倒影: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攥着志愿填报指南,另一个…
《松针下的蝉蜕》
《松针下的蝉蜕》 立秋后的第一场雨落进梧桐叶缝时,我在城郊的竹海诊所挂了张老中医的号。候诊室里飘着艾草香,墙上"悬壶济世"的匾额被雨水洇得发亮,倒让我想起老家屋檐下垂挂的铜风铃。 "小陈,你这是被空调吹出痧症了。"诊室里传来沙沙的翻动病历声,老中医的银丝眼镜滑到鼻尖,枯瘦的手指按在脉枕上。我低头看着自己紧绷的肩颈,西装衬衫第三颗纽扣不知何时崩开了,…
《犬语者》
《犬语者》 我第一次见到阿黛尔是在城郊的废弃马厩里。她穿着褪色的工装裤,裤脚沾着干涸的泥浆,正蹲在铁笼前给一只金毛刷毛。阳光穿过生锈的顶棚,在她睫毛上跳跃,笼中犬突然发出低吼,她却只是轻轻哼着歌谣,用沾着狗毛的围裙擦了擦手:"别紧张,小家伙,今天给你梳个新发型。" 我站在马厩外数了数,这是第七个被训犬协会开除的训狗师。他们总说这个行当需要"铁血手腕…
《评论区里的光》
《评论区里的光》 凌晨三点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,我蜷缩在飘窗上,指尖机械地滑动着屏幕。手机里躺着那条三个月前发布的短视频,画面是我在图书馆角落写作业的背影,背景音是翻书声和远处隐约的钢琴曲。评论区像一片星河,密密麻麻的对话框里,有人问"图书馆的钢琴是哪个区的",有人分享自己也在写论文,甚至有人贴出同款笔记本照片。 我总在深夜反复刷新这条视频。那些…
《第七次抬头》
《第七次抬头》 我至今记得那个飘着细雪的下午。教室玻璃窗上凝着薄霜,粉笔灰在阳光里浮沉,像无数细小的白蝴蝶。数学课代表收作业时,我盯着卷面上刺目的红叉,喉咙发紧得咽不下那口暖气。第七次抬头时,余光里忽然掠过一片雪青色。 那是初二转学来的苏老师。她总穿着洗得发白的米色毛衣,袖口卷到手肘,露出被粉笔灰染黄的腕骨。此刻她正站在教室后排,用冻得通红的指尖轻…
《银杏信箱》
《银杏信箱》 林小满第一次遇见程述是在高三的深秋。 那天她抱着物理课本从图书馆出来,踩着满地金黄的银杏叶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。转身时正撞见程述仰头望着枝头最后一片银杏,晨光落在他发梢,在书页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他递来一盒温热的豆浆:"听说喝这个能提神,你该不会又熬夜做题吧?" 后来林小满总在课间操结束的拐角遇见他。他永远穿着洗得发白的蓝白校服,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