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耳机线里的时光》
《耳机线里的时光》 高三教室的玻璃窗上总是蒙着层薄雾。那年冬天,我总爱趴在课桌上,用冻得通红的手指擦拭那些凝结的水珠。水雾在阳光里折射出细碎的光斑,像极了同桌小满发梢上跳动的银丝。她总说我擦窗时像在给玻璃雕花,其实我只是想看清窗外飘落的雪花是否真的像歌词里写的"像一场无声的告别"。 我们共用一副白色耳机的日子始于某个飘雪的课间。小满的耳机线总是缠着…
星砂里的光
星砂里的光 凌晨三点,我蹲在洗手间隔间里,手指深深抠进手臂内侧。镜面蒙着薄雾,我数着皮肤上蜿蜒的血痕,像在丈量自己坠落的深度。这是本月第七次,疼痛是唯一的止痛药。 母亲在客厅与父亲争执的声音穿透门板,"她每天只吃两片面包,这样能考好?"父亲把烟灰缸摔得震天响,"你弟当年高考前顿顿吃红烧肉,照样考了重点大学!"我蜷缩在隔间里,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…
《月光下的玻璃糖纸》
《月光下的玻璃糖纸》 那年夏天的蝉鸣格外刺耳。我蹲在梧桐树荫下,看着手机屏幕上第37次编辑又删掉的对话框,指甲在玻璃糖纸般的屏幕上划出细碎的裂纹。林柚柚的朋友圈又更新了,九宫格里都是她捧着奶茶的照片,第8张配文写着"被窝里的小月亮最甜",最后一张定位在"图书馆B区312"。 我摸出兜里皱巴巴的纸巾,把额头贴在冰凉的玻璃上。树影斑驳地落在鼻尖,像极了…
《青苹果的启示》
《青苹果的启示》 清晨六点的阳光斜斜地照进窗台时,我正对着手机屏幕发呆。屏幕里是同事朋友圈晒出的马尔代夫度假照,碧蓝海水漫过白沙滩,她举着冰镇果汁的指尖泛着珍珠光泽。我盯着那抹珍珠光泽看了足足三分钟,直到咖啡机发出尖锐的嗡鸣才惊醒——原来昨晚又熬夜加班到凌晨两点。 厨房里飘来焦糖的甜香,母亲正在熬煮我从小喝到大的枇杷膏。她戴着褪色的防烫手套,手腕上…
《腊梅笺》
《腊梅笺》 腊月二十八的傍晚,我蹲在母亲缝纫机前修拉链,听见客厅传来熟悉的笑声。父亲正给堂弟夹饺子,那孩子举着手机冲进厨房:"姐夫!我找到对象了!"母亲手中的顶针"当啷"掉进面盆,溅起的水花在暖黄灯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。 堂弟的婚事在家族里炸开了锅。大伯家的二婶已经备好十二床蚕丝被,三叔连夜联系了婚介所,连我上初中的表妹都在书包里揣着速记本,准备记录…
《沙盒里的叹息》
《沙盒里的叹息》 游戏里的NPC总在重复着相同的动作,像被上了发条的木偶。我在《星海纪元》的第七个服务器里驻足,看着铁匠铺前那个总在修补铁砧的矮人,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新手村遇见的吟游诗人。那时他抱着破旧的鲁特琴,琴弦早被锈蚀得发不出声,却仍在给每个路过的旅人唱同一支歌谣。 "您怎么总在修改任务描述?"我蹲在酒馆的橡木桶旁,看着程序员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…
《第七次独奏》
《第七次独奏》 我总在立秋后的第一个周末去琴房。窗外的梧桐叶开始泛黄,阳光斜斜地穿过琴谱架,在黑白琴键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这是独属于我的仪式,像某种与时光和解的暗号。 十七岁那年的冬天格外漫长。父亲在建筑工地摔断腿时,我蜷缩在琴房里反复弹奏肖邦的《夜曲》。手指被琴键磨得通红,却总也弹不出记忆里那个清冷的秋夜——母亲把琴谱摊在餐桌上,说要给父亲买架二手…
《青衫与烟火》
《青衫与烟火》 书架第三层抽屉里躺着两本相隔半尺的书,一本《雪中悍刀行》烫着暗金云纹,另一本《诡秘之主》的封面泛着陈旧油墨香。我总在夜深人静时翻开它们,看徐凤年策马踏碎北凉雪原,又见陈平安在人间烟火里躬身捡碎银。 那年高考结束的傍晚,我在校门口的便利店买冰镇可乐。玻璃门开合的瞬间,冰柜折射出两个重叠的倒影: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攥着志愿填报指南,另一个…
《松针下的蝉蜕》
《松针下的蝉蜕》 立秋后的第一场雨落进梧桐叶缝时,我在城郊的竹海诊所挂了张老中医的号。候诊室里飘着艾草香,墙上"悬壶济世"的匾额被雨水洇得发亮,倒让我想起老家屋檐下垂挂的铜风铃。 "小陈,你这是被空调吹出痧症了。"诊室里传来沙沙的翻动病历声,老中医的银丝眼镜滑到鼻尖,枯瘦的手指按在脉枕上。我低头看着自己紧绷的肩颈,西装衬衫第三颗纽扣不知何时崩开了,…
《犬语者》
《犬语者》 我第一次见到阿黛尔是在城郊的废弃马厩里。她穿着褪色的工装裤,裤脚沾着干涸的泥浆,正蹲在铁笼前给一只金毛刷毛。阳光穿过生锈的顶棚,在她睫毛上跳跃,笼中犬突然发出低吼,她却只是轻轻哼着歌谣,用沾着狗毛的围裙擦了擦手:"别紧张,小家伙,今天给你梳个新发型。" 我站在马厩外数了数,这是第七个被训犬协会开除的训狗师。他们总说这个行当需要"铁血手腕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