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类: 记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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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星河下的独白》
《星河下的独白》 十八岁那年的蝉鸣格外刺耳。我蜷缩在阁楼里,听着楼下母亲和亲戚们此起彼伏的讨论声。玻璃窗被晒得发烫,窗台上那盆绿萝垂下的藤蔓,像极了我此刻蜷缩的姿势。 "你表姐在巴黎做代购都三年了,你看看人家!"姑妈的尖嗓门穿透木楼梯,"当年你要是好好读书,现在都能当公务员了。"父亲在客厅来回踱步,皮鞋跟敲击地板的声响让我想起高中时他摔门而出的那个…
《第七次借书》
《第七次借书》 图书馆的玻璃窗蒙着细雨,我数到第七次看见那抹浅蓝色身影时,终于敢确定那一定是她。她总坐在靠窗的第三个座位,左手边的铅笔袋总是歪歪斜斜地搁着,露出半截淡紫色发绳。我数到第七次发现她借阅《小王子》时总把书页折在狐狸驯养的那章,第七次注意到她经过走廊时会特意放轻脚步,第七次在借书卡上认出她用铅笔写的"陈"字时笔锋总微微发抖——原来第七次相…
《备忘录里的春天》
《备忘录里的春天》 教室后墙的挂钟滴答作响,我第三次从书包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便利贴时,前桌的陈小雨终于忍不住回头:"你到底要贴多少遍?"阳光穿过玻璃窗斜斜地打在便利贴上,那些被红笔反复描摹的"带水杯"三个字,在光斑里像三粒跳动的火苗。 那是高三的早春,我总在晨读前被班主任李老师叫到办公室。她办公桌上的玻璃板下压着泛黄的备忘录,密密麻麻记着每个人的注…
《图书馆的第三把椅子》
《图书馆的第三把椅子》 图书馆四楼靠窗的座位总摆着三把藤椅。第一把空着,第二把坐着穿米色毛衣的女生,第三把是我的专属座位。这个位置是系主任去年退休时留给我的,他说这间图书馆的木头会记住每个读者的体温。 那年冬天特别冷,我缩在第三把椅子里翻着《存在与时间》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声。转头看见穿米色毛衣的女生正把热可可放在第一把椅子上,玻璃杯壁上的水珠正…
《琴键上的光》
《琴键上的光》 2023年深秋的某个凌晨,我在录音棚的玻璃窗上呵出一团白雾,用手指在雾气上画下"11月23日"的字样。这个日期在日历上被我用红笔圈了五遍,像五粒朱砂痣灼烧着十二月的寒夜。这是我们乐队筹备了三百多天的线下巡演首站日期,也是距离上一次现场演出整整二十个月的等待。 一、断弦 去年冬天的那场线上演唱会,至今仍在我记忆里蒙着层毛玻璃。当大屏幕…
《蝉蜕》
《蝉蜕》 七月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。我抱着教案往教学楼跑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叹息。转身时正撞见几个学生蜷缩在廊檐下,他们像被暴雨打湿的雏菊,连叹息都带着潮湿的沉重。 "唉,又要补课到九点。"扎马尾的女生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"昨晚熬到三点改课件,现在连呼吸都费劲。"她说话时,一滴水珠顺着下巴坠落,在积水里绽开小小的涟漪。我注意到她手背上有道新鲜的擦伤…
《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里》
《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里》 七年前那个雨夜,我抱着发烧的行李箱站在北京站前,看着林夏撑着透明雨伞逆着人流走来。她深灰色冲锋衣上沾着泥点,发梢还挂着水珠,却把最后那把伞塞进我怀里。那时我刚从西藏回来,行李箱里装着被高原紫外线灼伤的半张脸和三瓶红景天。 "你说过要陪我去看薰衣草田的。"她接过我怀里的伞,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我的小腿。作为急诊科最年轻的副…
《潮与雪的约定》
《潮与雪的约定》 我第一次听说"这个岸"是在十七岁那个暑假。表哥的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,后视镜里晃动着经幡的碎影。他指着车窗外连绵的雪山说:"等毕业了,咱们去阿里转山。"那时我还不懂"这个岸"的含义,只记得他后颈被烈日晒得发红的皮肤。 真正的觉醒始于二十岁生日。我在大学图书馆偶然翻到《徐霞客游记》,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张褪色的明信片,邮戳是1998年…
《藏在相册里的时光》
《藏在相册里的时光》 整理旧物时,那个褪色的铁皮盒子从书柜深处滚落出来。盒盖上歪歪扭扭的"全家福"三个字被岁月磨得发白,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泛黄的老照片。我蹲在飘窗边一张张翻看,突然发现每张照片的背面都贴着便签,褪色的蓝墨水写着日期和简短的话语。 九岁那年的照片里,我正趴在茶几上搭积木。妈妈举着新买的digital camera,镜头对准我时总习惯性把…
《晨光里的守望者》
《晨光里的守望者》 凌晨五点的闹钟准时响起时,我正被数学题困在草稿纸的迷宫里。台灯在凌晨的黑暗中晕开暖黄的光圈,映得镜片上的雾气愈发浓重。我伸手去按闹钟,指尖却触到母亲放在桌沿的保温杯——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正顺着杯口缓缓滑落,在寂静的夜里发出细碎的声响。 这是母亲坚持了二十七年的晨间仪式。每个工作日的清晨五点,当城市还在沉睡,母亲已经系着那件褪色的碎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