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类: 记事

1991 篇文章

《掌纹里的星河》
《掌纹里的星河》 我总记得老家木匠爷爷的工作台。那块长三米宽两米的旧木案上,常年散落着刨花和木屑,像落了一层雪。爷爷布满老茧的手总是悬在半空,木凿与榫卯碰撞出清脆的叮当声。那时我总纳闷:人的手不过巴掌大,怎么就能把整座花轿、雕梁画栋都握进掌心? 七岁那年,爷爷教我刻第一块木牌。他枯瘦的指节卡住刻刀,刀刃在木纹间游走时,我看见他虎口处结着暗褐色的茧。…
《秋日回声》
《秋日回声》 那是个深秋的黄昏,我抱着刚从图书馆借来的旧书,在梧桐树影里听见有人哼着歌。循声望去,是校门口卖糖炒栗子的老张头,他正把铁勺在铁锅里划出沙沙的声响,那调子竟与我手机里循环了整季的《秋日私语》如出一辙。 后来我常在暮色里驻足。老张头总在五点半准时支起摊子,铁锅里的栗子会爆出细碎的噼啪声,混着那句"秋叶飘落时,思念在风中起舞"。有时他会在收…
《删除键》
《删除键》 图书馆的玻璃幕墙将暮色切割成菱形光斑时,我正盯着手机屏幕发呆。林深的微博账号突然消失在时间线上,像被无形的手从云端抹去。我数着聊天记录里最后一条"明天图书馆见",手指悬在拨号键上,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。 转身时正撞见林深蹲在地上,他校服外套被散落的课本压在身下,后颈处洇开一小片深色水痕。我下意识伸手去扶,却见他猛地后退,袖口沾…
《循环里的光》
《循环里的光》 教室后排的吊扇吱呀转着,蝉鸣裹挟着热浪从窗外涌进来。我第无数次按下手机播放键时,副歌部分像把钝刀划过耳膜。前桌女生突然回头:"你听这歌?"我愣了愣,她正把耳机往我这边推——是那首在短视频平台爆火的《桑内美美桑》。 "第一遍觉得像广告歌,"我摘下耳机,"现在听……"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:"现在听可不一样了!"她眼睛亮晶晶的,马尾辫随着摇…
《樱花轮回》
《樱花轮回》 灵堂的檀香混着消毒水味道,我站在角落的樱花标本架前,看着化妆师小林为已故的大S补上最后一抹腮红。她手腕上褪色的红绳在无影灯下泛着微光,像极了十年前那个暴雨夜,我作为造型师第一次见到她时,她耳垂上的那抹朱砂红。 "下辈子会更幸福。"小林突然开口,沾着粉刷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化妆刷。这句子像颗投入深潭的石子,在寂静的灵堂里激起层层涟漪。我望着…
《未接来电》
《未接来电》 手机屏幕在凌晨两点亮起,我盯着那个熟悉的绿色图标看了很久。林夏的号码在通讯录里排在我最常联系的前三位,可这次"您有1条未读消息"的提示却让我喉咙发紧。 这条消息来自半年前就停用的微信账号,发信时间显示是上周五傍晚六点零三分。我颤抖着点开对话框,光标停在那句"最近在忙什么"后面,像条僵死的鱼。手指悬在输入框上方,突然想起上个月暴雨天,林…
《旧书签》
《旧书签》 老书店的木质门框上积着经年的灰尘,我数着门环上的铜绿,第三次推开吱呀作响的门时,正撞见柜台后的姑娘在修补一本民国版的《飞鸟集》。她戴着棉布手套,用竹镊子夹起书页边角,阳光从天窗斜斜切进来,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粉。 这是我的第七次来。前六次我都带着不同颜色的便签纸,试图用"借阅卡"混充买书顾客。可每当指尖触到那些泛黄的书脊,掌心就沁出冷…
《时光褶皱里的音乐标本》
《时光褶皱里的音乐标本》 凌晨三点的书桌前,我正用镊子夹起一枚泛黄的磁带。这是去年生日时在二手市场淘到的,封面上印着"2022年度最佳流行金曲合辑",此刻在台灯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。手指抚过那些被摩挲得发亮的塑料颗粒时,突然想起某位音乐评论家的话:"我们正在经历人类史上最剧烈的听觉更迭,每首歌的平均生命周期已缩短至47天。" 去年深秋的某个雨夜,…
《时光褶皱里的灵魂共振》
《时光褶皱里的灵魂共振》 十七岁那年的雨季,我蜷缩在教室最后一排的座位上,耳机里流淌着方大同《爱爱爱》的旋律。窗外的梧桐叶被雨水砸得噼啪作响,教室后排的男生突然吹起口哨,那沙哑却带着磁性的声音在雨幕中飘荡,像被雨水泡发的老唱片,泛起细密的褶皱。我至今记得当时攥紧的校服衣角,以及耳机线在掌心勒出的红痕。 那时我们总爱把方大同称作"情歌教父"。他的声音…
《夜灯》
《夜灯》 那盏老台灯是母亲在纺织厂退休时用积蓄买的,灯罩上印着褪色的牡丹花。每当台灯亮起,母亲总会说:"这灯比年轻时车间里的还亮堂。"可我知道,这盏灯照亮的从来不只是书桌上的课本。 高二那年冬天,我第一次发现母亲开始频繁失眠。那天深夜两点,我听见她窸窸窣窣下床的声音,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,照见她站在厨房窗前。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藏青色棉袄,手指无意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