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围巾》 那件驼色羊绒围巾还挂在衣柜深处,毛线已经有些发脆。每当手指抚过它起球的边角,我总会想起那个飘雪的冬夜,林深把围巾塞进我怀里时,睫毛上凝着的细碎冰晶。 "你提的分手。"这句话像块石头砸进深水,惊醒了蛰伏在时光里的尘埃。去年深秋的雨季,林深在咖啡馆的玻璃窗上画雨滴,水痕晕染成我们争吵的轨迹。他总说我的不安分像永不熄灭的萤火虫,烫得他遍体鳞伤。…
《第七个夜晚》 图书馆的玻璃幕墙把暮色切割成菱形光斑,我数着借阅卡上的数字,突然发现这个学期已经借过十七本书。管理员小张冲我眨眨眼:"小林又来续借《百年孤独》?"我笑着接过牛皮纸袋,却没告诉他,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借同一本书。 九月的晚风卷着银杏叶扑在肩头,我总在四楼靠窗的位置遇见林深。那天他抱着一摞建筑图册撞翻我的咖啡,褐色的液体在《海德格尔诗学批…
红绳记 红绳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,像一条流淌着星辉的河。我蹲在老宅的樟木箱前,指尖触到那根缠绕了二十年的红绳,忽然想起祖母临终前的话:"这绳里有我们家的姻缘线,谁牵对了,谁就能得偿所愿。" 一、青衫 民国二十三年的苏州城,檐角铜铃在暮色中轻响。我作为寒山寺的茶博士,总能在送别时瞥见那抹青衫。他总带着半块桂花糕,说是城西茶楼新出的点心,可我分明看见他…
《绿萝与月光》 整理旧物时,我在铁皮饼干盒底翻出张泛黄的照片。林小满穿着白衬衫站在樱花树下,我举着相机的手腕上还系着去年生日她送的蓝丝带。手机突然震动,班级群跳出条消息:"下个月同学会,林小满说要回来。" 暮色漫进窗棂时,我望着照片里那个笑得漫不经心的女孩。十年前转学来的第一天,她就是抱着本《飞鸟集》撞进我视线的。新教室后墙贴着褪色的黑板报,她踮脚…
《月桂树下的秤》 老槐树的影子爬上石阶时,我正蹲在青苔斑驳的井台边数硬币。六便士的铜绿在暮色里泛着幽光,像被岁月泡皱的旧信纸。爷爷说月亮是悬在天上的秤星,可我总觉得那些银盘似的圆月总在欺骗人——明明是白玉雕成的,偏要披着云絮装作蓬松的棉花糖。 "月亮月亮啊你不懂,六便士到底多重。"我举着硬币对天喊,铜钱在掌心烙出红印。晚风卷着槐花香掠过耳际,远处传…
《老唱片里的时光褶皱》 阁楼木梯发出吱呀的呻吟,我扶着发黄的墙纸往下挪动。父亲留下的红木五斗柜第三层抽屉里,整整齐齐码着十二张贴满卡通贴纸的磁带。阳光从霉斑斑驳的窗棂斜斜切进来,在《童年》的塑料封套上投下菱形光斑,那些被岁月压得发软的磁带,突然在我掌心变得滚烫。 十五年前的蝉鸣突然撞进耳膜。那年暑假,我总爱蜷缩在父亲的老式卡带播放器旁,看他在阳台上…
《琴弦上的年轮》 老张的琴行在巷口开了二十年,木门上的铜铃铛总在黄昏时分叮咚作响。那天夕阳斜斜地照进来,我看见他擦拭着一把落满灰尘的旧吉他,琴颈处的烫痕像道陈年旧疤。他忽然开口:"你听这曲《童年》,当年我跟着黑胶唱片学唱时,总想着只要旋律 catchy 就能成歌。" 我愣住了。这把琴是我高中毕业时他送的,琴箱里还藏着当年他手写的乐谱,泛黄的纸页上密…
《花事未央》 立春后的上海总带着湿润的雾气,林小满站在花店橱窗前,玻璃上凝结的水珠正沿着她垂落的发梢滴落。她伸手去接,指尖触到冰凉的触感时,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同样潮湿的清晨,程述捧着一大束红玫瑰站在她公司楼下,花瓣上还沾着露水。 那时她刚升任市场部主管,每天加班到深夜。程述是广告公司创意总监,总爱穿件靛蓝色高领毛衣,说话时喜欢用食指推金丝眼镜。他第…
《星轨之誓》 暮色中的青石巷飘着细雨,我蜷缩在破败的屋檐下,望着远处被硝烟笼罩的钟楼。作为最后一批流亡到现世的利莫里亚遗民,我的血液里流淌着古老契约的诅咒——每当月圆之夜,契约者必须无条件服从缔约者的意志。 三天前,我在废墟中捡到一本用星纹篆刻的羊皮卷轴。当指尖触碰到那些泛着幽蓝光芒的符文时,整个世界突然颠倒旋转。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:戴着青铜面具…
声音里的光 2018年深秋的夜晚,我在北京后海一家小酒吧的角落里,第一次完整听完刘宇宁的现场演出。当时他正唱着《浮夸》,沙哑的嗓音像一把生锈的锯子,在暖黄色灯光下划开潮湿的空气。邻桌穿皮衣的姑娘突然摘下墨镜,露出亮晶晶的眼睛:"这歌的前奏是《好汉歌》的变调啊!"周围响起零星的笑声,我却觉得掌心沁出的汗珠烫得惊人——原来这个被称作"情歌王子"的男人,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