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类: 记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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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收藏夹里的星光》
《收藏夹里的星光》 地铁玻璃窗上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,我正低头整理被揉皱的复习资料,忽然被手机屏幕的微光刺得瞳孔微缩。短视频里那个穿白色衬衫的男生正在舞台中央起舞,后颈处未愈的伤口像一道暗红闪电,随着肌肉的收缩在皮肤下游走。他转身时脖颈上的银色吊坠闪过一道冷光,那是去年我送他的生日礼物。 指尖悬在"分享"按钮上方三秒钟,车厢里此起彼伏的报站声突然变得…
《行路难》
《行路难》 上海城外的青浦郊外,伍岚第一次见到那辆马车时,车辕上还沾着未干的水泥灰。程艾影蹲在车旁擦拭铜制车铃,金属表面倒映出她发梢的银丝,像被岁月揉碎的星光。"三天前就订好了。"她把抹布浸在装着漂白粉的木盆里,"从青浦到苏州,再到无锡,最后到武汉。"伍岚数了数车上的行李箱,二十三个,每个都贴着不同颜色封条——红色代表防疫物资,黄色是生活用品,蓝色…
《玉镯记》
《玉镯记》 暮春的雨丝斜斜地织着,我站在高铁站的玻璃幕墙前,看着自己的倒影被雨水晕染成模糊的色块。手机屏幕亮了又暗,林晓的对话框停留在三天前的"等你"。母亲发来的消息在屏幕上跳动:"你王阿姨说下周要来家里吃饭,记得带小林回来。" 我握紧掌心的玉镯,冰凉的触感沿着腕骨爬上心口。这是母亲出嫁时陪嫁的翡翠镯子,镯面刻着"叶氏传家"四个小字,每年除夕夜,母…
《三声天籁》
《三声天籁》 站在滇西北的雪山脚下,我第一次听见了彝族老阿妈的歌声。那声音像山涧的溪水,从她布满皱纹的唇间流淌出来,顺着松枝滴落的雪水,汇成一条银亮的河。老阿妈说:"我们彝人的歌,是给山神和祖先听的。"她粗糙的手指划过篝火边的松枝,火光在她浑浊的瞳孔里跳跃,仿佛看见祖先的魂魄正从山崖上飘下来。 三年前,我背着吉他走遍西南。在青海湖畔,蒙古族长调歌手…
《四时花信》
《四时花信》 清晨六点的闹钟第三次响起时,我正盯着手机屏幕发呆。屏幕上是妻子发来的消息:"今天儿童节,你记得给小满买气球。"手指悬在键盘上迟迟按不下去,窗外的梧桐叶被晨风吹得沙沙作响,像极了她去年生日时我忘记买蛋糕时,那台录音机里沙哑的唱腔。 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了。上周三暴雨,她发着高烧还坚持去幼儿园接孩子,我在公司会议室通宵改方案时,手机里躺着三…
《动画长廊里的追光者》
《动画长廊里的追光者》 1998年夏天,北京西城区的胡同里飘着糖炒栗子的香气。七岁的孙枫蹲在胡同口的"小旋风"动画店门口,盯着玻璃柜里泛黄的《铁臂阿童木》VHS带。店主老张头用报纸卷成喇叭,朝他喊:"小崽子,再不买就涨价了!" 这个瞬间像一粒种子,在他童年的记忆里生了根。每当夜深人静时,孙枫总会把台灯拧到最亮,对照着《动画师完全手册》临摹《铁臂阿童…
《声纹里的秘密》
《声纹里的秘密》 我第一次听见姚晓棠的声音是在一个暴雨夜。那时我刚从北京回到南方小镇,手机里突然弹出天赐发来的语音:"棠棠,你听这个。"背景音里传来沙沙的雨声,接着是姚晓棠清亮的声线:"天赐,你真的要公开我们上次聊天的录音吗?" 我握着手机的手指突然收紧。这已经是天赐第三次在深夜发来姚晓棠的录音片段,前两次分别是关于"如何用三句话让客户立刻下单"和…
人鱼的眼泪
人鱼的眼泪 七岁那年的夏天,我在老宅阁楼的樟木箱底翻出一本泛黄的《安徒生童话》。当读到人鱼公主为王子放弃声音时,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。奶奶坐在藤椅上纳鞋底,银针在暮色中划出细碎的光:"人鱼的眼泪不是珍珠,是海藻汁。"她布满皱纹的手指抚过书页,"当年渔村有户人家捡到过人鱼,说是眼泪凝成的珍珠能治百病。" 那时我尚不知晓,这个关于人鱼的传说将在二十年…
《玻璃糖纸》
《玻璃糖纸》 我蹲在碎玻璃堆里的时候,风正卷着最后一片梧桐叶掠过脚边。那是去年深秋的黄昏,母亲在厨房被锋利的刀刃划伤,血珠溅在雪白的瓷砖上像朵绽开的红梅。我攥着沾满玻璃渣的围裙,看着满地狼藉发怔——那些锋利的碎片,是母亲切菜时用来削皮的那把祖传黄铜刀。 "要帮忙吗?"身后传来温润的男声。我回头看见穿米色风衣的年轻人,他蹲下来时衣摆沾了片碎瓷,在夕阳…
《最后一支烟》
《最后一支烟》 凌晨三点的雨丝斜斜地划过玻璃窗,我数着手机里跳动的数字,11万零800元。这个数字在屏幕上停留了整整三分钟,直到后背被冷汗浸透。窗外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成模糊的光斑,像极了三年前那个同样潮湿的夜晚。 那时我刚从北方调到南方分公司,租住在城中村最破旧的老楼里。每月工资到账的第二天,银行卡余额就会变成负数。记得第一次被催债电话吵醒时,手机屏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