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类: 记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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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微光》
《微光》 凌晨两点的出租屋里,空调外机在窗外发出轻微的嗡鸣。我蜷缩在褪色的蓝布沙发上,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脸上。耳机里循环播放着朴树的《平凡之路》,副歌部分"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,也穿过人山人海"的旋律像一把钝刀,缓慢地割开记忆的茧。 这是我在北京漂泊的第三个冬天。合租屋的墙纸已经褪色成斑驳的灰白,厨房里堆着三个人的泡面桶。白天在广告公司做策划,夜晚在…
《时光褶皱里的声音琥珀》
《时光褶皱里的声音琥珀》 2019年深秋的雨夜,我在大学图书馆的旧书架间偶然撞见一张泛黄的CD。当指尖触到烫金的《Time》字样时,耳机里流淌出的旋律像一柄银钥匙,瞬间打开了记忆的保险箱。这首被时间掩埋的八十年代美国摇滚经典,在数字音频修复技术的加持下,竟与同年发布的电子舞曲有着相似的律动节奏。这个发现像一粒火星,点燃了我对音乐年代感的重新思考。 …
《山那边的路》
《山那边的路》 山里的雾总是来得早。我蹲在青石板上,看晨雾从山谷里漫上来,像一层层浸透的棉絮。父亲病倒那年,家里最值钱的东西都被变卖抵债了,连祖传的耕牛都牵走了。母亲攥着皱巴巴的卖牛契约,指甲掐进掌心,血珠渗出来染红了纸页。 "咱们去山那边的镇上讨生活吧。"母亲把最后半袋玉米塞进竹篓,"神明会保佑我们,只要肯往前走。"我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镇子,那里…
《老茶壶里的平安》
《老茶壶里的平安》 腊月二十七,我拖着行李箱站在村口老槐树下。枝头最后一片枯叶被北风卷起,扑簌簌落在肩头。母亲从巷子深处跑出来,围巾上沾着几片红纸屑,怀里抱着个鼓鼓的棉布包:"棉鞋都给你包好了,还有你小叔托我带的腊肉。" 我伸手去接那摞用红纸包着的年货,却见母亲突然踉跄了一下。她慌忙扶住老槐树干,我这才注意到她脚边散落着几块碎瓷片——是那尊被父亲摔…
《消毒水里的母亲》
《消毒水里的母亲》 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凝成冰碴。我数着病房走廊的瓷砖裂缝,第137块砖的裂缝里卡着半片枯叶。母亲躺在三号床,像片被雨水泡皱的旧报纸,蜷缩在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里。护士说这是阿尔茨海默症晚期,我盯着病历本上"不可逆性脑损伤"几个字,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在超市冷藏柜前,她也是这样盯着结霜的玻璃,说冰块像我们小时候冻伤的胳膊。 "小满?"母亲的…
《警灯下的家书》
《警灯下的家书》 那晚的警笛声格外刺耳,我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,看着母亲把父亲的警服挂回衣橱。深蓝色的布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袖口的警徽被拉链勾住了,像只折翼的蝴蝶。这是父亲连续第七天没回家吃晚饭,衣橱里那件沾着咖啡渍的衬衫,已经变成我们全家最熟悉的"天气预报"。 一、暗夜来电 "小满,爸爸要出警了。"凌晨两点,手机屏幕突然亮起。我正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…
《缝补》
《缝补》 凌晨三点的台灯在稿纸上投下暖黄的光晕,我盯着被揉成团的《活着》手稿,忽然想起余华在自传里写过的那个场景——他在弄堂里当牙医学徒时,被醉汉打碎的玻璃瓶划破掌心,血珠滴在泛黄的《故事会》封面上,像朵绽开的梅花。 那时我正在准备高考,每天被三角函数和文言文压得喘不过气。书桌上的台历被我用红笔圈出密密麻麻的日期,像一张张倒悬的日历牌。有次模拟考数…
《樱花信笺》
《樱花信笺》 春末的雨丝斜斜地飘进教室时,我正对着课桌上那枚樱花书签发呆。金属边框的樱花在晨光里泛着细碎的光,花瓣边缘的锯齿还沾着去年深秋写下的字迹:"小则,今天的风里有樱花香。" 这枚书签是阿宝在高三开学典礼上送给我的。那天她穿着浅绿色连衣裙,马尾辫被风吹得微微扬起,像只灵巧的蝴蝶。我至今记得她踮着脚尖把书签夹进我课本时的样子,白衬衫袖口蹭过我的…
《槐香里的回程》
《槐香里的回程》 槐花落满石板路的那个清晨,我蹲在老屋门槛上数蚂蚁。它们正排着队往墙缝里钻,像是要把整个春天都藏进土里。奶奶的蓝布围裙在灶台边飘着,蒸笼掀开时腾起的热气模糊了她的银发,也模糊了我对童年最清晰的记忆。 那年我七岁,跟着父母从江南小镇搬到了北方小城。火车穿过隧道时,我死死攥着窗玻璃上的冰花,看窗外飞驰的青山化作水墨画里的淡影。新家的阳台…
《秋叶与春泥》
《秋叶与春泥》 初秋的梧桐叶簌簌落在图书馆台阶上时,我正捧着《瓦尔登湖》往教室走。阳光穿过枝桠在书页上投下细碎的光斑,像极了林致远总爱在素描本上画的那些小格子。 那是2016年深秋,我作为美术特长生被保送进美院附中。开学第一天就撞见了这个总穿着灰蓝工装裤的男生。他蹲在画室门口的梧桐树下,膝盖上摊着本泛黄的《伯里曼人体结构》,铅笔在纸面沙沙游走,把满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