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类: 记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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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山那边的灯》
《山那边的灯》 老宅院里的槐树又开花了,细碎的白花像一串串凝固的月光。我蹲在树下数着花瓣,忽然听见母亲在厨房里念叨:"小满,县里的重点中学招生考试下周就到了。"这句话像块石头坠进平静的池塘,涟漪一圈圈荡开,把我的童年记忆都搅动了。 父亲是镇中学的语文教师,他的教案本永远工整得像方格信笺。每年开学第一天,他都会在讲台上摆三支粉笔,说:"一支写自己,一…
《夏夜里的清凉》
《夏夜里的清凉》 七月的蝉鸣像一把钝锯,把正午的太阳锯成碎片。我站在美的空调的促销展台前,看着小王被几个同事围在中间。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,额角沁着汗珠,正用发烫的指尖比划着什么。 "听说现在谈恋爱都看脸?"穿碎花裙的实习生小林突然开口,"就像卖空调的,要不是产品难看,谁会买?"她涂着水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戳了戳小王后脑勺翘起的头发,"你们看这头型,像…
《跑道上的光》
《跑道上的光》 九月的晨雾还未散尽,我站在省体校的起跑线上,听见看台上有人小声议论:"那个每天最早到训练场的,莫不是被附体了?"我低头看看钉鞋上凝结的露水,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同样湿漉漉的清晨。 那时我刚从县里体校转学过来,教练把接力棒塞进我手里时,指尖的汗把木棒都浸湿了。"小林,你每天六点来训练,可成绩就是上不去。"他皱着眉看表,"天赋这东西,不是…
《砂纸与歌单》
《砂纸与歌单》 初一教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,粉笔灰在光束里浮沉。我望着第三排靠窗的位置,那里永远摆着半块发霉的橡皮和三根断成两截的铅笔。林小满的课桌像块被遗弃的旧木板,桌角歪歪扭扭刻着"林"字,边沿还粘着半张褪色的贴纸。 "林小满,你又在玩头发?"数学老师的声音像把生锈的尺子,"上周的随堂测验又垫底,还不快去走廊罚站?"女孩涨红着脸站起来,马尾辫散…
《月光下的翻译者》
《月光下的翻译者》 那是一个梅雨缠绵的夏夜,我蜷缩在大学宿舍的飘窗上,耳机里流淌着林忆莲的《至少还有你》。当副歌部分"至少还有你"的旋律响起时,忽然被窗外的雨声打断。我摘下耳机望向窗外,雨丝斜斜掠过六楼的铁艺栏杆,在积水的地面积成细碎的银花。 这个瞬间,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竟哼出了中文版歌词。记忆倒带回三个月前在伦敦的地铁站,当时我第一次听到原版《At…
《五块钱的糖》
《五块钱的糖》 暮色像一块融化的琥珀,把整个巷子裹进温柔的黄昏。我蹲在杂货铺门口数着硬币,五枚钱币在暮色里泛着暗淡的光,像是被夕阳亲吻过的露珠。老板娘正在擦拭玻璃罐里的水果糖,糖纸上的金箔在斜阳里忽明忽暗,像极了母亲临走时鬓角的白发。 那年我七岁,总爱趴在弄堂口的梧桐树下数蚂蚁。母亲是裁缝铺的领班,手指被针线磨得发红,却总能在下班时揣出几个钢镚。五…
蝉鸣穿透纱窗的午后,我总爱蜷在老槐树的浓荫里,用竹竿敲打树干。那些年夏天的蝉蜕像一串串琥珀,挂在枝桠间,让我想起妈妈常哼的童谣:”知了叫,知了叫,妈妈摇着蒲扇说’慢慢来’。”那时我总以为,夏天就该像蝉鸣般绵长悠远,直到某年暴雨冲垮了老槐树,才惊觉那些蝉蜕般的碎片,早被时光酿成了琥珀。
蝉鸣穿透纱窗的午后,我总爱蜷在老槐树的浓荫里,用竹竿敲打树干。那些年夏天的蝉蜕像一串串琥珀,挂在枝桠间,让我想起妈妈常哼的童谣:"知了叫,知了叫,妈妈摇着蒲扇说'慢慢来'。"那时我总以为,夏天就该像蝉鸣般绵长悠远,直到某年暴雨冲垮了老槐树,才惊觉那些蝉蜕般的碎片,早被时光酿成了琥珀。 记得七岁那年的立夏,我执意要学骑车。妈妈摘下草帽,用晒干的艾草在…
《糖纸里的时光》
《糖纸里的时光》 那首《糖纸》的旋律在耳机里流淌时,我正站在地铁通道的阴影里翻找公交卡。玻璃橱窗倒映出我穿着西装的轮廓,领带被风吹得歪斜,像极了当年在教室后排打盹时翘起的呆毛。 高中三年,我们总在课间操结束后蹲在走廊拐角。阿杰用圆珠笔在课桌上刻"永远不分开"的誓言,笔尖戳破木纹的瞬间,总能听见隔壁班男生起哄的笑声。我至今记得林小满的蝴蝶结发带总沾着…
《误认的封面》
《误认的封面》 "这个封面我还以为是铁臂阿童木的海报。"同事小林在茶水间端着咖啡经过时突然驻足,指尖划过我办公桌上那本新到的《未来简史》。深灰色封面上,银白色金属线条勾勒出抽象的人形轮廓,在暖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。 我望着他手腕上褪色的阿童木手办挂件,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蝉鸣聒噪的午后。那时我总把数学作业本藏在《铁臂阿童木》漫画书里,在草稿纸上画…
《针尖上的玫瑰》
《针尖上的玫瑰》 我站在梧桐树影斑驳的十字路口,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条消息:"我们分手吧。"春末的雨水裹着柳絮扑在脸上,像极了三年前初遇时她发梢沾着的花瓣。那时她笑着说:"嘴上说爱是本能,用心去爱才是本事。" 一、糖纸里的针脚 我们的爱情始于她送我的生日蛋糕。那天她穿着月白色的旗袍,鬓角别着我送的珍珠发卡,像幅工笔水墨画。蛋糕盒里除了插着蜡烛的提拉米苏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