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最后一封未寄出的生日贺卡》

《最后一封未寄出的生日贺卡》

窗外的雨丝斜斜划过玻璃,在台灯暖黄的光晕里织成细密的网。我摩挲着抽屉里那张被压皱的淡蓝色信纸,墨迹边缘晕染着几滴深褐色的泪痕,像极了去年生日那天下过的那场雨。

“别emo了,祝我生日快乐,多迟都可以。”这条信息在凌晨三点准时跳出来时,我正蹲在厨房里清洗摔碎的陶瓷蛋糕模具。水流裹挟着细小的瓷片从指缝间流过,突然想起五年前也是这样湿漉漉的雨夜,林小满举着伞在校门口等我,书包里露出半截奶油裱花袋。

那时的生日总被过成盛大的仪式。高三那年我们会在晚自习后溜出教室,把整层楼的灯光调成暖色,在空教室里用粉笔在地上画巨大的蛋糕,用作业本折成蜡烛点燃。林小满总能变出惊喜,有次她从家里带来整盒草莓蛋糕,奶油上插着用修正液画的笑脸,被班主任发现后我们蹲在办公室里抄写《弟子规》到深夜。

“小满,你什么时候学会藏东西的?”我戳着她的课桌,看着她从书包夹层摸出包辣条。我们总能在彼此的生活里发现惊喜,就像她会在我的错题本里夹着薄荷糖,而我会在她喜欢的漫画书里放便签条。那些年我们像两株缠绕的爬山虎,在高考倒计时的红色横幅下,把青春编织成密不透风的网。

直到大一的生日。我独自坐在宿舍楼顶看城市霓虹,手机屏幕亮起林小满的消息:”在图书馆吗?我给你带了栗子蛋糕。”她总说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永远留着我们的座位,可那天我站在空荡荡的阶梯教室里,看着窗台上那个用易拉罐改造成的生日烛台——她不知道我转学后她依然每天去那间教室坐坐。

后来我们开始用微信分享日常。她发来实验室的荧光数据,我传去实习公司的咖啡渍报告,对话框里偶尔蹦出彼此的语音条,像两个散落的拼图偶尔接上边角。直到那个冬天,她突然连续三天没回消息,我抱着从老家寄来的烤红薯在实验室等到闭馆,融化的糖汁在掌心烫出红印。

“小满,”我对着微信对话框打字又删除,最后只留下一句”生日快乐”。这条消息在零点零一分发送,像颗石子投入深潭,涟漪消失得悄无声息。第二天实验室的咖啡机吐出空杯子时,我才发现自己把美式咖啡当成了生日特饮。

此刻台灯的光晕里,那张信纸上的字迹愈发清晰:”其实去年生日我就想写,但实验数据还没出……今年数据终于有用了,但导师临时安排了出差……”后半截被水渍洇得模糊,像她总是差一步就抵达的承诺。我忽然想起她朋友圈里那张凌晨三点的实验室照片,培养皿中的菌群正在黑暗中缓慢生长。

抽屉最深处躺着去年生日收到的礼物——用易拉罐改的烛台,底座刻着歪歪扭扭的”5.20″。原来她每年都会在相同的位置坐坐,就像我依然会在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放一罐薄荷糖。我们都在用各自的方式守护着那些未曾说出口的约定,就像被雨水冲刷的玻璃上,始终留着去年生日时画的那颗歪斜的爱心。

雨停了,月光从云隙漏进来,在信纸上投下细碎的银斑。我重新用打字机敲下回复:”收到!但下次别用这种’多迟都可以’的招数了,我这心脏经不起考验。”发送前又添了句:”记得把培养皿照片发我,我帮你P个生日蛋糕。”

晨光微熹时,手机震动着跳出林小满的消息:”已附上菌群生长对比图,第三排第七个培养皿……”附件里是张泛着蓝光的照片,在实验室冷白的灯光下,菌落边缘竟真的拼出了个模糊的”18″。

窗台上的烛台被风吹得轻轻摇晃,五年来第一次,生日蛋糕的蜡烛终于完整地燃烧到天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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