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四重奏》

毕业典礼那天，我站在礼堂的侧幕区，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。三年前我们四个人就是在这里分开，各自揣着不同的梦想奔赴不同城市。此刻他们正从观众席第三排依次起身，像四只振翅欲飞的蝴蝶。

“听说Jin在洛杉矶开了场万人演唱会。” RM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时，我正在整理化妆台。镜中映出SUGA新剪的板寸头，他正把黑色棒球帽扣在头上，帽檐压得很低，像要遮住所有情绪。J-Hope的笑声混着电流声传来：”他现场唱《Dynamite》时，整个场馆都在飘彩带。”

我摩挲着手中泛黄的信封，那是去年生日时收到的。信纸里夹着四张首张专辑的签售票根，日期分别是2016年3月、8月、11月和12月。当时我们挤在首尔江南区的居酒屋里，四个人对着电脑屏幕里的专辑封面笑闹。Jin的《Rocca》封面是站在金字塔顶的少年，SUGA的《Black Mamba》里他抱着吉他站在沙漠里，J-Hope的《Jack》是戴着红色棒球帽的少年在便利店前，而我的《NANANA》则是在樱花纷飞的校园走廊。

“你猜谁先拿到首张专辑？” RM突然发来消息。我盯着化妆镜里新换的睫毛膏，想起那天在练习室通宵的场景。凌晨三点的月光从百叶窗漏进来，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道银线。J-Hope抱着吉他突然说：”要是能各自发一张专辑，该多好。”我们四个人笑作一团，谁也没想到这个玩笑会在两年后变成现实。

SUGA发来现场视频时，我正在给新歌写填词。屏幕里Jin穿着银色西装站在舞台中央，灯光打在他耳后的碎发上，像撒了层细雪。当他唱到”我站在世界之巅，却听见心跳在深渊”时，台下突然爆发出海浪般的声浪。我忽然想起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在地铁站，那天暴雨倾盆，耳机里传来的旋律让我在雨中站了整整二十分钟，直到浑身湿透。

“J-Hope的《Jack》后劲好大。” SUGA在语音里感慨，”那天我在便利店打工，听到广播里放《24H》，眼泪直接掉在关东煮里。”我们聊起各自专辑里的故事：Jin在金字塔顶端望见了开罗的月光，SUGA在沙漠里等到了第一场雨，J-Hope的便利店永远亮着24小时的光，而我笔下的樱花最终落在了东京塔下。

凌晨两点，手机屏幕突然亮起Jin发来的消息：”我们准备在周年纪念演出上四重唱。”附件是张模糊的照片，四张专辑封面拼成四叶草形状。我看着照片里四张年轻面孔，突然发现Jin的耳钉换成了樱花形状，SUGA的吉他背带换成红色，J-Hope的棒球帽换成黑色，而我那本被翻旧的歌词本还带着咖啡渍。

演出当天，我坐在观众席第一排。当四束追光同时亮起时，我们穿着高中时穿过的校服登场。Jin的《Rocca》在舞台上空炸开金色的烟花，SUGA的《Black Mamba》化作漫天纸飞机，J-Hope的《Jack》变成便利店自动门的叮咚声，而我唱到”樱花落满肩头”时，大屏幕突然播放起四年前我们在校园走廊的录像——那天樱花正盛，我们四个追逐着飘落的花瓣，笑闹着约定要成为各自领域的顶尖。

返场时J-Hope突然从口袋里掏出四张专辑，封面上写着”初见”二字。我们四个人在舞台上交换专辑，指尖相触的瞬间，灯光突然暗下来。大屏幕上出现我们四张首张专辑的封面，背景是四句歌词：”站在金字塔顶端，听见心跳在深渊””在沙漠里等一场雨，等到了整片星空””便利店永远亮着24小时的光，光里藏着所有可能””樱花落满肩头，风里带着东京塔的钟声”。

散场时RM拉着我走到舞台侧边，他手里攥着张泛黄的纸条。那是我四年前写下的歌词：”当四颗星连成一线，我们就能听见彼此心跳。”他笑着把纸条塞进我手心，纸条背面是四行小字：”2016年3月12日，我们决定要成为彼此的光。”

走出剧场时，暮色中的首尔华灯初上。四个人并肩走在清溪川畔，身后是被风吹散的樱花。Jin突然指着河对岸说：”看，那是不是我们四个专辑的封面？”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，发现河对岸的LED屏正循环播放着四张专辑的拼图，拼图边缘逐渐融合成完整的星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