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素颜里的成长》

教室后排的窗帘总在晚自习时被风掀起一角，露出窗外婆娑的梧桐叶。我握着圆珠笔的手微微发抖，高考倒计时牌上的数字像只红眼乌鸦般在视网膜上盘旋。前桌女生突然把耳机推过来：”试试这个？”

黑色塑料外壳里流淌出清越的钢琴声，许嵩的《素颜》裹挟着初夏的蝉鸣扑面而来。副歌响起时，我看见她眼角的泪光与窗外的月光重叠成河。那年我们正经历着最残酷的竞争，却在这个略带沙哑的男声里，第一次允许自己卸下铠甲。

高三下学期的雨季来得格外早。我蜷缩在空荡荡的教室里，被物理试卷上刺眼的分数压得喘不过气。手机突然震动，是死党发来的语音：”快听！新专收录曲《雅俗共赏》！”雨水顺着窗棂蜿蜒成溪，许嵩用电子合成器模拟的雨滴声里，藏着我们互传的暗号。

“他说’我们终将在俗世里活出雅致’，这不就是咱们的现状吗？”死党在语音那头笑得肩膀发抖。我们轮流用他独创的”嵩式押韵”给模考成绩单写注释，把解析几何题解说得像歌词填词般押韵。班主任在班会上批评”不务正业”时，我注意到他悄悄把《寻雾启示》专辑塞进抽屉。

高考放榜那天，我带着许嵩的《玫瑰花的葬礼》去操场淋雨。雨水冲刷着榜上密密麻麻的名字，电子琴版《玫瑰花的葬礼》突然在蓝牙音箱里响起。死党抱着录取通知书冲过来，我们像高中三年那样蹲在草坪上痛哭，许嵩在歌里唱的”我们终将老去，把玫瑰埋葬”，突然变成了最温柔的预言。

大学迎新晚会上，我作为文艺部成员第一次登台。聚光灯亮起的瞬间，我看见观众席里熟悉的黑框眼镜和齐肩短发。许嵩的《素颜》前奏响起时，台下突然爆发出整齐的合唱。那个曾在我课本里夹着演唱会门票的男生，此刻正握着话筒在台上微笑，他白衬衫袖口的补丁，和我三年前在旧书店见过的那本《追光者》扉页如出一辙。

社团活动室里堆满许嵩的周边。我们模仿他《素颜》MV里的打碟动作，用校园广播站循环播放《雅俗共赏》。有次在图书馆整理书架，发现《寻雾启示》的CD壳里夹着张泛黄纸条：”感谢你让许嵩成为我的青春BGM。”落款是2016级某位学长。

大三的秋招季像场无声的战争。我攥着被拒绝的简历在咖啡厅发呆，突然听见邻桌飘来《玫瑰花的葬礼》的旋律。抬头看见两个戴着许嵩同款黑框眼镜的男生正在讨论算法模型，他们桌上摊开的《中国风歌词鉴赏》里，夹着张写着”雅俗共赏”的便利贴。

毕业典礼那天，我们穿着印有许嵩歌词T恤走进礼堂。当《玫瑰花的葬礼》钢琴版响彻整个场馆时，我看见前排的教授悄悄抹了下眼角。许嵩在歌里唱的”我们终将学会成长”，此刻正在礼堂穹顶的射灯里化作星河。

如今再回母校的琴房，还能听见《素颜》的旋律从老式音响里漏出来。阳光穿过梧桐叶的间隙，在许嵩手绘的歌词本上投下斑驳光影。那些被《雅俗共赏》治愈的青春碎片，此刻正在记忆里重新拼凑成完整星空。

许嵩曾说：”音乐是时光的琥珀。”而我们这些被琥珀封存的少年，正在各自的人生乐章里继续哼唱着属于自己的副歌。当某天在异国他乡的深夜，突然响起《寻雾启示》的电子音效时，你会不会想起，那些在高考倒计时牌前流过的泪，在毕业典礼上挥舞的彩带，还有在无数个平凡日子里，让心跳漏拍的旋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