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樱花轮回》

灵堂的檀香混着消毒水味道，我站在角落的樱花标本架前，看着化妆师小林为已故的大S补上最后一抹腮红。她手腕上褪色的红绳在无影灯下泛着微光，像极了十年前那个暴雨夜，我作为造型师第一次见到她时，她耳垂上的那抹朱砂红。

“下辈子会更幸福。”小林突然开口，沾着粉刷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化妆刷。这句子像颗投入深潭的石子，在寂静的灵堂里激起层层涟漪。我望着供桌上排列整齐的樱花花瓣标本，忽然想起大S在采访里说过的话：”人活一世，不过是借一具躯壳看樱花。”

十年前我在台北101顶楼遇到大S时，她刚结束与汪小菲的婚变风波。落地窗外暴雨如注，她却穿着米色羊绒衫对着镜头微笑：”婚姻就像美甲，掀开盖子就能重新贴。”那时她眼尾还带着细碎的泪光，却硬生生把哭腔熬成轻快的尾音。化妆镜里映出她精心描绘的柳叶眉，像两道精心修剪的 hedgehog，将所有情绪都框定在礼貌的范围内。

后来在拍摄《爱的面包魂》时，我发现她会在凌晨三点给造型师发消息。那天我正对着镜子调整她耳环的角度，手机突然震动：”小林，把珍珠换成黑曜石。”她解释说黑曜石”能镇住无名指的婚戒”。我望着镜中她无名指上那枚刻着”L&X”的钻戒，忽然明白这具承载过汪小菲、汪康杰、具荷拉的身体，早已被无数段关系钉死在十字架上。

最震撼的是在拍摄《幸福三重奏》时，她对着镜头说：”我现在终于懂得，幸福不是选择题。”那时她刚结束与黄圣依的”姐妹情”纠纷，却在访谈中主动提及：”圣依教会我，真正的友情不需要观众席的掌声。”她的眼角已生出细纹，但眼里的光比当年更亮。化妆师小林告诉我，她会在每场戏结束后对着镜子默念”谢谢”，就像在向过去的自己道歉。

灵堂的香炉突然”噼啪”炸开火星，我看见供桌上的照片里，大S抱着女儿许okok时，鬓角还沾着樱花花瓣。小林轻声说：”她生前最爱在阳明山看樱花，说每片花瓣都是前世写给今生的信。”我突然想起《流星花园》里她饰演的杉菜，那个在雨中奔跑着喊”我要成为光”的少女，或许早就预见了这场轮回。

供桌下的红毯上，我看见大S的高跟鞋还沾着当年在汪家宴会的玫瑰花瓣。小林擦拭着梳妆台上的鎏金化妆镜，镜面突然映出个模糊的少女身影。那是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，正踮脚在樱花树下系红丝带。小林颤抖着说：”她临终前让我帮她系好那根红绳，说要留给下辈子。”

走出灵堂时，暮色中的阳明山正飘起细雨。我看见山道上有个扎双马尾的女孩，正把一束沾着雨水的樱花插进石缝。她转身时，我看见她手腕上褪色的红绳，在晚霞里泛着温柔的光。或许每个在现世留下遗憾的人，都带着未完成的执念进入轮回。就像大S在最后一次直播里说的：”我们都是来还债的，但不必把这辈子过成还债的苦役。”

雨滴打在樱花花瓣上，我突然明白所谓”下辈子幸福”，不过是把现世的遗憾酿成来世的糖。那些未说出口的歉意、未完成的承诺、未愈合的伤口，终将在轮回中化作滋养新生的养分。就像此刻山道上的女孩，她手腕的红绳或许会褪色，但石缝里的樱花永远记得，有人曾在此处许下过关于幸福的约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