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最后一课》
最后一课的晚自习结束铃响时,我正伏在课桌上给《刑事诉讼法》划重点。窗外的香樟树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,粉笔灰在台灯光晕里浮沉,像极了法警出庭时飘落的传票。距离高考还有六天,我数着书包里那张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的宣传册,突然想起高二暑假在局里见习时,那个追捕毒贩的特警队长说过的话:”真正的警察,要能在生死关头保持清醒。”
第一章:倒计时六天
数学卷子发下来时,我盯着压轴题的立体几何图陷入沉默。这个月第三次在模拟考失利,排名跌出了年级前五十。班主任王老师把成绩单折成纸飞机,轻轻放在我课桌上:”公安大学的刑侦专业要过五门单科分数线,你的英语还差两分。”我捏着被红笔圈出的作文分数——57分,离60的及格线只差三道选择题的距离。
深夜的操场成了我的秘密战场。当其他同学进入梦乡,我就着路灯的微光做仰卧起坐。初春的寒风刮得后背生疼,但体能测试的800米记录是4分28秒,这个数字在公安大学的招生简章上印成烫金字。体育老师老周常在晨跑时扔给我能量棒:”警校体能课有匍匐前进、负重越野,现在这点苦都吃不了?”
第二章:最后一本日记
书桌玻璃板下压着张泛黄的剪报。照片里穿制服的女警在暴雨中托起被困群众,帽檐上的警徽被雨水冲刷得发亮。”2008年汶川地震,我们公安系统的女警突击队创造了72小时打通生命通道的奇迹。”这是见习时特警队长给我讲的。那天她解开衣领,露出锁骨处的伤疤:”当年救孩子被落石砸中,现在还能闻到硝烟味。”
英语错题本里夹着张便利贴,是同桌阿杰留下的。”每天早读前到走廊背单词,我陪你。”他总笑我像只笨企鹅,晨跑时总被自己绊倒。可当他在月考进步二十名时,我发现自己已经能连续跑完三圈半。就像此刻,我摸着作文本上被红笔修改的病句,突然发现”正义”这个词用了七次,而”法治”只出现了一次。
第三章:模拟法庭
礼堂的聚光灯亮起的瞬间,我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。作为被告的”张某”正在狡辩:”我卖的是减肥药,怎么算诈骗?”作为公诉人的我站起来,法槌敲击桌面的脆响让全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。我翻开证据链:虚假宣传视频、消费者集体诉讼材料、实验室检测报告——这些在模拟法庭上都是真实存在的。
“根据《反不正当竞争法》第二十四条…”我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,就像看见去年在社区服务的张阿姨,被虚假保健品骗走养老金时颤抖的双手。旁听席上,局政治部主任悄悄抹了下眼角。散场后,他递给我一本《刑事证据法学》:”下周去局里跟班学习,记得带这本。”
第四章:最后一道数学题
高考前夜,我在草稿纸上反复演算导数题。函数图像在月光下起伏不定,突然想起特警队长演示射击时的专注:”当子弹上膛的瞬间,所有杂念都要清空。”笔尖顿了顿,我铺开试卷,把错题本上的重点重新抄写三遍。窗外的蝉鸣渐渐弱下去,台历上的日期被我用红笔圈出,像警服上的警号。
考场里,我盯着作文题《新时代的追光者》出神。笔尖在”法治理想”和”警察职责”之间游移,忽然想起见习时整理的案例:女警处理家庭暴力案件时,既要有雷霆手段,又要懂心理疏导。就像此刻,我写下:”当法治精神化作警徽上的光芒,每个公民都能成为追光者。”
终章:录取通知书
七月的蝉鸣震耳欲聋。我在手机上连续刷新了三次,直到屏幕映出”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刑事侦查专业拟录取名单”。手指悬在屏幕上方颤抖,最终点开特警队招新的公众号。最新推送是张照片:女警在沙漠训练场奔跑,身后是警旗猎猎作响。
通知书寄到那天,我特意穿上了见习时留的制服外套。拆开印着国徽的信封,厚达三厘米的文件里,夹着张手写便签:”通过公安专业体能测试,建议提前适应障碍训练。”落款是招生办主任的签名,旁边画着个简笔警徽。
傍晚的香樟树下,我掏出那本《刑事诉讼法》,扉页上写着:”愿以吾辈之青春,护这盛世之安宁。”晚风掀起书页,露出夹在里面的剪报——女警在抗洪一线救出被困儿童的照片,日期是2023年6月15日。那天我正在模拟法庭辩论,而千里之外的警队里,有人在生死线上书写着同样的誓言。
(全文共2018字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