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出师表》上的四十年
建兴十二年春，五丈原的渭水畔飘着细雪。五十七岁的诸葛亮在军帐中最后一次展开那卷泛黄的《出师表》，手指抚过”宫中府中，俱为一体”的字句，突然咳出血来。帐外传来马蹄声，副将李福捧着木匣疾步而来，却见丞相仰面倒在竹席上，手中仍紧握着那卷七百三十八字的奏章。
四十年后，当刘禅在成都武担山接受魏国使臣时，他手中紧握的正是这份被传抄了四十年的竹简。简上墨迹早已斑驳，但”不宜妄自菲薄”六个字仍如新刻般清晰——这是诸葛亮临终前用竹刀刻在木牍上的谆谆叮嘱。魏国使者嘲讽道：”蜀主竟以竹简代诏书？”刘禅摩挲着简上凹凸的刻痕，恍惚看见建安十二年谯周府中，二十七岁的诸葛亮如何将木牍上的字句刻进他眼底。
一、竹简上的治国方略
建兴三年春，成都武担山下的相府后院，刘禅正对着新制的木牍发呆。这是诸葛亮用竹刀在木牍上刻写的《出师表》初稿，墨迹未干就送到了宫中。十七岁的阿斗记得，当诸葛亮将木牍递给他时，手指在”宫中府中，俱为一体”处反复摩挲，仿佛要把这八个字刻进他骨髓。”陛下可知这八个字为何要刻得如此深？”诸葛亮突然发问。刘禅摇头，诸葛亮却笑了：”当年孝文帝亲政时，有臣建议’亲王疏藩’，文帝却将’亲亲之恩不可忘’刻在玉牒上。治国如治家，若连自家骨肉都猜忌，何谈安邦？”
木牍上的字句在刘禅脑中生根发芽。他命人将《出师表》刻在三百根竹简上，分藏在宫中十二座藏书阁。建兴五年，当蒋琬接替诸葛亮职务时，刘禅特意取出竹简：”相父临终前说，这竹简是’治国符箓’。”蒋琬展开竹简，发现”陟罚臧否，不宜异同”六个字竟是用刀刻在竹节上的，”原来丞相连竹节都舍不得浪费。”后来费祎、姜维等人辅政，每逢朝会必会取出竹简对照。
建兴六年冬，刘禅在朝堂上排出十二根竹简。他命侍卫将简文大声誊读：”宫中府中，俱为一体；陟罚臧否，不宜异同。”当读到”宫中府中”时，刘禅突然起身：”此句须用朱砂重写！”侍卫正要执行，刘禅却自己挽袖挥毫，在竹简上留下殷红的印记。”当年丞相在此处添了朱砂，如今我也要为后世作记。”后来这根竹简被姜维封入石匣，沉入锦江，成为蜀汉最后的信物。
二、竹简下的权力博弈
建兴十二年秋，诸葛亮病逝五丈原。刘禅在灵堂前展开最后一卷竹简，发现”宫中府中”的朱砂旁多了一行小字：”若遇谗臣，当以朱砂醒目。”这个秘密直到二十年后才被费祎发现。当时谯周在朝中散布”诸葛亮专权”的言论，费祎捧着竹简当众宣读：”丞相临终前在此处用朱砂警示，若遇谗言，当以血泪醒悟。”谯周顿时瘫坐在地，竹简上的朱砂像一簇火苗，烧穿了他精心编织的谎言。
建兴二十年，刘禅命姜维重校竹简。当姜维发现”不宜妄自菲薄”旁新增了”临表涕零，不知所言”时，他正面对司马懿的八路大军。这个发现让姜维在沓中之战中多派三千轻骑奇袭魏国粮道。战后他回到成都，将缴获的魏国密信呈给刘禅：”丞相临终前流泪所言，原是提醒臣子要敢打敢拼。”刘禅接过密信，突然指着竹简上的”亲贤臣，远小人”道：”这八个字，姜维可曾照做？”
姜维红着眼眶跪下：”臣在沓中曾杀谯周党羽七人，但后来发现谯周临终前也抄录了竹简。”刘禅将竹简平铺在案上，指着”陟罚臧否”四个字：”当年丞相在此处刻下’赏罚分明’，如今你可知这四个字为何要刻得如此宽？”姜维恍然大悟，原来竹简此处因反复修改，墨迹已渗透竹节。这个发现让他后来在汉中屯田时，特意将”赏罚分明”四个字刻在界碑上。
三、竹简终成镇国之器
景耀五年春，刘禅在武担山筑坛祭天。当读到”今南方已定，兵甲已足”时，他突然摔了竹简：”这八个字，丞相写早了！”满朝文武惊愕之际，刘禅指着成都北门：”北门守将张嶷刚在狄道战死，南中又起叛乱。”他展开新制的竹简——这是他亲手将四十年来治国奏章浓缩成的”续出师表”。
新竹简上多了一行小字：”当断不断，反受其乱。”这是刘禅在李严兵变后领悟的。建兴六年，当李严因粮草问题被废为庶人时，刘禅本想保其性命，最终在诸葛亮竹简前掷地有声：”丞相在此处刻下’赏罚分明’，今日若不斩李严，来日如何镇服三军？”后来他命人在武担山立碑，碑文正是”当断不断，反受其乱”。
景耀六年秋，姜维在沓中收到刘禅的绝笔信。信中竹简上的字迹已模糊：”丞相遗命，当亲贤臣。今维忠勇，可托孤政。”姜维展开信纸，发现最后两行用朱砂补写：”若魏国来降，当以竹简换和亲公主。”这个秘密直到魏国吞并蜀汉才被披露。魏国史官在《华阳国志》中记载：”蜀主临终前以竹简换和亲公主，惜其使者未至，先帝已驾崩。”
当魏国使者带着和亲公主进入成都时，刘禅已化作武担山上的石像。石像手中紧握的竹简，正是那七百三十八字的《出师表》。山风掠过竹简上的刻痕，仿佛还能听见四十年前丞相临终的叮咛：”宫中府中，俱为一体……”
山脚下的锦江水仍在流淌，四十年前诸葛亮乘船北伐时丢失的木牍，四十年后刘禅用竹简换来的和亲公主，都化作粼粼波光。而那七百三十八个字，早已在巴蜀大地刻成不灭的印记——它既是诸葛亮的治国箴言，更是刘禅用四十载光阴写就的答卷。当魏国士兵在成都街头焚烧竹简时，火光中飞舞的字句，竟拼出了”不宜妄自菲薄”六个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