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那枚褪色的婚戒》

民政局门口的梧桐叶又黄了。我攥着结婚证的手微微发抖，钢印的触感还留在指腹。她突然转身，发梢扫过我的肩膀，我闻到熟悉的茉莉香波味道，这味道已经四年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了。

“我们等等吧。”她声音很轻，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。我望着她身后玻璃门上斑驳的”婚姻登记处”五个字，突然想起领证那天她踮脚吻我的样子。那天我特意请了年假，西装口袋里揣着准备好的戒指盒，却在出门前被客户追到停车场。她站在单元楼门口等了四十分钟，睫毛上凝着细碎的雨珠。

“其实那天…”我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。她低头摆弄着无名指上的婚戒，金属圈在阳光下泛着暗淡的光泽，”你手机里还有两张我们的合照吧？在相册最底层。”我愣住，确实有张照片：去年春节在老家贴春联，她踮着脚往我脖子上挂福字，我笑得前仰后合，背景里父母在厨房忙碌的背影被虚化成暖黄的光团。

“你总说工作忙。”她突然抬头，眼眶泛红，”去年除夕你通宵改方案，我抱着手机等到凌晨三点，屏幕亮了又暗，最后看到的是你凌晨两点发的消息——’项目明早要汇报，先睡吧’。”我喉咙发紧，想起那晚她蜷缩在沙发上的样子，像只被遗弃的布偶猫。

我们开始回忆。她记得我连续三个月没陪她过生日，我记着有次暴雨天她发烧，我却在视频会议中对着镜头说”客户在等方案”。民政局外的长椅上，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她膝头，她忽然笑起来：”记得刚结婚时，你每天下班都给我带不同的花。有次我加班到十点，你抱着花在楼道里等了半小时，保安都认识你了。”

我摸出手机，相册里确实躺着99朵玫瑰的照片，拍摄日期是领证前三天。那天我特意绕路去花店，却在收银台前被客户截住。她收到照片时发来消息：”你送花给谁了？”我回了个笑脸表情，说给客户当生日礼物。

“后来呢？”她突然问。我望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，金属圈已经有些磨损，”后来我总说忙，她总说等忙完这阵…”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：”你记得结婚时我送你的那枚戒指吗？你说要戴着它走到八十岁。”

我低头看戒指盒，里面躺着枚素圈，内圈刻着”2019.6.15″。盒底压着张泛黄的纸条，是婚礼司仪写的台词：”从此以后，你是我的人，你的心也是。”纸条边角卷着，像被泪水浸过。

“那天你亲我的时候，我其实想离婚。”她突然说，声音带着哽咽，”但看到你眼里的慌乱，我就知道，我们还有救。”我这才想起，在民政局门口，她愣了两秒后突然踮起脚，轻轻吻了吻我发烫的耳垂。这个动作让我想起婚礼上她踮脚挂福字的样子，原来四年间，她始终记得那些被工作碾碎的温柔。

“可现在呢？”她问。我看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，突然发现金属圈内侧刻着极小的”JL”。这个缩写是我们大学时起的情侣名，她叫”静澜”，我取”江临”。我伸手去摸那圈凹痕，她却先一步握住我的手：”你记不记得，有次我发烧说胡话，你整夜握着我的手？”

我当然记得。那年项目攻坚期，她高烧到39度还在改PPT，凌晨三点我送她去医院，急诊室走廊的灯照得她脸色发青。我抱着她坐在长椅上，她烧得说胡话，手指死死扣住我的西装下摆。我整夜握着她的手，直到她退烧醒来，发现我西装口袋里塞着退烧贴和保温杯。

“可现在…”她突然笑起来，眼角的细纹像绽放的菊花，”现在你连握着我的手的时间都没有了。”我望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，突然发现金属圈已经有些变形，像被什么力量挤压过。她轻轻摘下戒指，放在我掌心：”这四年，我换了三份工作，从市场部做到品牌总监，每次晋升都靠通宵加班。你总说’等我忙完这阵就陪你’，结果呢？”

我喉咙发紧，想起上周她提交晋升申请时，我正在陪客户吃饭。她发来消息：”今天是我入职第七年，升职需要提交述职报告。”我回了个”加油”，继续低头签字。她后来发来语音：”你连我生日都忘了，还谈什么未来？”

民政局外的长椅上，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她膝头。她突然站起来，把婚戒放在我掌心：”我们离婚吧。”我下意识去握她的手，她却后退半步：”你记不记得，领证那天你说什么？’从此以后，你是我的人，你的心也是’。”我这才想起，那天我确实在戒指盒里塞了张纸条，上面写着：”从此以后，你是我的人，你的心也是。”

“可现在…”我话没说完，她突然笑了：”现在你连’你的人’都保护不了。”我望着她眼角的泪光，突然想起领证前夜，她抱着我说：”江临，如果有一天你变得很忙，记得每周至少给我三个小时。”我笑着揉乱她的头发：”那我就把工作时间都给你。”

“可你连三个小时都做不到。”她轻轻说。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我们中间，像被风吹散的时光。我突然想起领证那天，她踮脚吻我的样子，像四年前那个在楼道里等花的我，又像此刻攥着婚戒站在民政局门口的她。

“我们等等吧。”她突然说。我望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，金属圈已经有些变形，像被什么力量挤压过。我突然明白，这四年我们都在用忙碌丈量婚姻的长度，却忘了真正的陪伴不是时间的累积，而是每个瞬间都让对方感受到存在。

我们走出民政局时，夕阳正把梧桐叶染成金色。她突然转身，从包里掏出个保温杯：”记得你总说喝冰水伤胃。”我接过杯子，发现杯底刻着极小的”JL”。这个缩写是我们大学时起的情侣名，她叫”静澜”，我取”江临”。我轻轻握住她的手，突然发现她无名指上的婚戒已经有些磨损，金属圈内侧刻着的”JL”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泽。

“其实…”她突然开口，声音带着哽咽，”我昨天收拾书房，翻到领证前的日记。我写’他总说要带我去旅行，可每次加班都错过末班车’。你看，我早就知道你忙，可我依然等你。”

我望着她眼角的泪光，突然想起领证那天，她踮脚吻我的样子，像四年前那个在楼道里等花的我，又像此刻攥着婚戒站在民政局门口的她。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我们中间，像被风吹散的时光。我突然明白，真正的婚姻不是时间的累积，而是每个瞬间都让对方感受到存在。

“我们回家吧。”我轻轻握住她的手。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像四年前在民政局门口的影子。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我们中间，像被风吹散的时光。我突然发现，那些被工作碾碎的温柔，其实都藏在每个被我们忽略的瞬间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