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画框里的春天》
教室后墙的挂钟指向五点二十分时,我又听见张婷婷的笑声从隔间里飘出来。她正踮着脚尖往我课桌的玻璃板下压纸条,那些折成纸飞机的涂鸦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,像极了上周美术课我画在素描本上的向日葵。
“喂,你又在复习?”陈浩用圆珠笔戳了戳我的肩膀,笔帽上的骷髅头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我慌忙合上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》,封皮上”重点高中”四个烫金字被压得皱成一团。这是开学以来第三次了,每次我捧着书本超过五分钟,就会有人来”关心”我的学习状态。
走廊尽头的厕所镜子蒙着层水雾,我站在洗手池前数着瓷砖缝隙里的霉斑。林小曼从隔间里探出头,她新染的粉色短发像团跳动的火焰:”听说你爸在工地摔断腿了?”我攥紧洗漱卡的手指关节发白,水珠顺着发梢滴在瓷砖上,晕开一圈深色的痕迹。
那是上周五的晚自习。我躲在美术教室最后排的储物柜后面,用炭笔在旧报纸上画第十七幅自画像。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,不知哪个班男生把张婷婷的校服套在流浪猫身上,女生们举着手机围成圈拍照。我画到画中人左耳的耳钉时,储物柜门突然被撞开,陈浩的篮球鞋尖正对着我的脚尖。
“这不是你昨天在食堂偷吃的那个吗?”他举起我落在餐桌上的半块饭团,饭粒在夕阳下泛着油光。我盯着他球鞋侧面的磨损痕迹——那是上周篮球赛留下的勋章——突然想起上周三的数学小测,我因为帮值日生擦黑板迟到了十分钟,卷子上的错题被红笔圈出十七个。
美术教室的窗户正对操场,我常在课间趴在窗台上观察人群。张婷婷的白色连衣裙永远系着最短的腰线,她书包侧袋插着的卡地亚手链会随着跑动叮当作响;林小曼的帆布鞋永远擦得能照出人影,鞋带系着从便利店买的星星挂饰;陈浩的球鞋永远带着球场的尘土,他总说”保护膝盖比保护形象重要”。而我,连校服领口的线头都要用橡皮擦反复打磨。
“听说职高生去职校要考专业技能证书?”转校生的声音从美术教室后门传来。我慌忙把素描本塞进储物柜,却碰倒了架石膏像。碎裂的石膏粉簌簌落在张婷婷的限量版帆布鞋上,她弯腰擦拭时,我看见她手腕内侧的淤青——那是上周和闺蜜去KTV时被醉汉推搡留下的。
期中考试前夜,我在图书馆顶层的自习室遇见林小曼。她正用口红在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》的封面上画樱花,花瓣的弧度恰好盖住”重点高中”四个字。”我爸妈说只要考上职校就能保送大专。”她把涂改液折成纸飞机,”你呢?会考美术吗?”
我摸着书包里被压扁的速写本,封面上还沾着上周在画室打翻的丙烯颜料。那天我画完第八幅自画像后,张婷婷突然凑过来:”你这画得跟蒙娜丽莎好像哦。”她掏出手机拍照时,我看见自己画中人的眼睛变成了细长的凤眼,睫毛上还粘着半截铅笔头。
“你又在画什么?”陈浩的球鞋又踢到了我的储物柜。这次他带了两盒新的中性笔,笔帽上印着”全国中学生运动会”的logo。”听说职校生要和普高生分班考?”
我盯着他笔袋侧袋露出的半截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》,突然想起初中班主任说过的话:”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花期。”那天她蹲在我课桌前,帮我捡起散落的试卷,阳光穿过她鬓角的白发,在试卷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美术教室的储物柜里,我藏着一本被翻烂的《伯里曼人体结构》。扉页上贴着初中获得的”美术特长生”奖状,照片里的我穿着白衬衫,背后是”市重点实验中学”的红色横幅。现在那张奖状正压在陈浩的篮球鞋下,鞋底的橡胶颗粒正慢慢磨掉奖状边角的金色镶边。
“你真的要考职校?”林小曼把涂改液折成纸飞机,”我听说职校生毕业只能去电子厂。”她新染的粉色短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,像团随时要散开的棉花糖。
我摸着储物柜里那盒没拆封的《素描静物》,突然想起上周在画室打翻的丙烯颜料。那些蓝色和绿色的颜料在画纸上交融,意外地形成了梵高的《星月夜》的轮廓。那天我画到一半时,张婷婷突然说:”你画的东西好像在发光。”
期中考试那天,我带着速写本去考场。监考老师看见我书包上挂着的炭笔,突然问:”你打算考美术班?”我攥着笔袋的手指发白,突然想起初中时班主任说的:”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花期。”
考场外的梧桐树下,陈浩正和几个男生讨论篮球战术。他看见我时突然笑起来:”听说你考了美术特长生?”他抛来半瓶冰镇可乐,瓶身上的水珠顺着我的校服袖子滑落,滴在脚边的石板路上。
林小曼的粉色短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,她举着手机朝我挥手:”快看!张婷婷的限量版球鞋!”我看见她新买的帆布鞋上系着星星挂饰,鞋带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。
美术教室的储物柜里,我藏着一本被翻烂的《伯里曼人体结构》。扉页上贴着初中获得的”美术特长生”奖状,照片里的我穿着白衬衫,背后是”市重点实验中学”的红色横幅。现在那张奖状正压在陈浩的篮球鞋下,鞋底的橡胶颗粒正慢慢磨掉奖状边角的金色镶边。
放学后的美术教室,夕阳透过蒙尘的玻璃窗,在石膏像上投下细长的影子。我打开储物柜,从《伯里曼人体结构》里抽出那张被压皱的奖状。泛黄的纸页上,我的眼睛还是初中时画成的大大的杏眼,睫毛上沾着半截铅笔头。
走廊尽头的厕所镜子蒙着层水雾,我站在洗手池前数着瓷砖缝隙里的霉斑。林小曼从隔间里探出头,她新染的粉色短发像团跳动的火焰:”听说你爸在工地摔断腿了?”我攥紧洗漱卡的手指关节发白,水珠顺着发梢滴在瓷砖上,晕开一圈深色的痕迹。
美术教室的窗户正对操场,我常在课间趴在窗台上观察人群。张婷婷的白色连衣裙永远系着最短的腰线,她书包侧袋插着的卡地亚手链会随着跑动叮当作响;林小曼的帆布鞋永远擦得能照出人影,鞋带系着从便利店买的星星挂饰;陈浩的球鞋永远带着球场的尘土,他总说”保护膝盖比保护形象重要”。而我,连校服领口的线头都要用橡皮擦反复打磨。
期中考试那天,我带着速写本去考场。监考老师看见我书包上挂着的炭笔,突然问:”你打算考美术班?”我攥着笔袋的手指发白,突然想起初中时班主任说的:”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花期。”
走廊尽头的厕所镜子蒙着层水雾,我站在洗手池前数着瓷砖缝隙里的霉斑。林小曼从隔间里探出头,她新染的粉色短发像团跳动的火焰:”听说你爸在工地摔断腿了?”我攥紧洗漱卡的手指关节发白,水珠顺着发梢滴在瓷砖上,晕开一圈深色的痕迹。
美术教室的储物柜里,我藏着一本被翻烂的《伯里曼人体结构》。扉页上贴着初中获得的”美术特长生”奖状,照片里的我穿着白衬衫,背后是”市重点实验中学”的红色横幅。现在那张奖状正压在陈浩的篮球鞋下,鞋底的橡胶颗粒正慢慢磨掉奖状边角的金色镶边。
夕阳把教室后墙的挂钟染成琥珀色时,我听见张婷婷的笑声从隔间里飘出来。她正踮着脚尖往我课桌的玻璃板下压纸条,那些折成纸飞机的涂鸦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,像极了上周美术课我画在素描本上的向日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