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江南街角》

暮春三月的上海，梧桐新叶在风里簌簌作响。南京西路地铁站口的人流如织，林俊杰裹着黑色高领毛衣，在人群中东张西望。他刚结束巡演的的宣传工作，此刻正急着去录音棚处理新专辑的母带。手机突然震动，助理发来消息：”您约的场地出了点状况，改去外滩源吧？”

他望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文字，脚步突然顿住。拐角处传来熟悉的旋律，像被雨水打湿的宣纸，带着江南特有的缠绵。循声望去，梧桐树下蜷缩着个穿灰布衫的男人，破旧的吉他箱上落满银杏叶，琴弦间缠绕着几根断发。

“《江南》？”林俊杰脱口而出。男人抬头时，林俊杰看见他左耳戴着助听器，眼角有细密的皱纹，像是被岁月揉皱的旧谱子。此刻他正用沙哑的嗓音唱着：”那年的风很温柔，吹过我的白衬衫……”

林俊杰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黑胶唱片，那是他刚从日本淘来的初代《江南》专辑。记忆突然闪回十二年前，他在录音棚反复修改的旋律，母亲临终前哼唱的童谣，还有第一次在台北小巨蛋听到万人合唱的震颤。此刻这些记忆碎片在胸腔里翻涌，化作喉咙里抑制不住的颤音。

“来，”他向前半步，黑色大衣下摆扫过男人磨破的帆布鞋，”让我陪你唱完这一段。”话音未落，他已抽出背包里的定制麦克风，那支曾在格莱美颁奖礼上引起轰动的设备此刻沾着地铁口的柳絮。

男人愣怔片刻，颤抖的手指拨动琴弦。林俊杰的声线裹着上海特有的温润，与男人沙哑的嗓音在暮色中交织。地铁站出口的玻璃幕墙折射着夕照，将两个影子拉得很长，像宣纸上并行的工笔与写意。

穿JK制服的少女举起手机录像，举着咖啡的上班族摘下眼镜，抱着孩童的母亲擦了擦眼角。不知是谁先鼓起掌来，掌声顺着街道蜿蜒成河。穿西装的男人从保时捷车上下来，将车钥匙轻轻放在吉他箱旁：”兄弟，这琴是祖传的，当年你爷爷在台北车站弹过。”

暮色渐浓时，林俊杰发现男人身边多了三箱矿泉水、两盒饭团和一叠泛黄的谱纸。男人用口型比划着：”这是我父亲写的歌，他说等儿子长大就能唱。”林俊杰这才发现谱纸边缘有干涸的泪痕，某页空白处用铅笔写着：”给未来的自己”。

他们坐在银杏树下合唱了三个小时。穿红裙的芭蕾舞者加入即兴舞步，外卖骑手送来热腾腾的阳春面，流浪歌手们自发围成圆圈。林俊杰的定制麦克风意外损坏，他索性摘下来含在嘴里，像小时候母亲哼歌时那样，让声波直接震颤胸腔。

夜色渐深时，男人从琴箱底层取出个铁盒。里面是张1987年的黑胶唱片，封套上印着褪色的”小刚”字样。林俊杰的指尖抚过斑驳的纹路，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在台北录音棚，那个总给他泡茶的老录音师说过的话：”音乐是会生根的，总有一天会从你这里长出来。”

此刻黑胶唱片在月光下泛着幽光，林俊杰与男人合唱的《江南》被重新录制。穿西装的男人掏出祖传的录音笔，穿JK制服的少女架起三脚架，流浪歌手们不约而同地举起手机。当最后一声”那年的风很温柔”消散在夜色中，林俊杰看见无数光点从街角升起，像银河坠落在人间。

次日清晨，林俊杰在录音棚收到匿名邮件。附件里是外滩源的监控截图，标注着”2023年3月21日18:47-21:23″。评论区有条高赞留言：”原来音乐真的会穿越时空，1987年的小刚遇见2023年的林俊杰，而我们会遇见下一个三十年后的歌声。”

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，林俊杰将修复好的麦克风擦拭干净。他翻开笔记本，在”下一站巡演”的标题下，郑重写下：”外滩源站——特别加场”。钢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，与十二年前第一次谱曲时的声音重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