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声波里的六月》

《声波里的六月》

初二那年冬天,我在教室最后一排发现了一本被翻得卷了边的歌词本。阳光斜斜地穿过玻璃窗,在泛黄的纸页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那是小鬼的《重生》专辑,扉页上歪歪扭扭地写着:”2021.12.7,第一次听见心跳和歌词同步的瞬间。”

那时的我正经历着人生第一次大考的失利。数学卷子上鲜红的”73″像道结痂的伤口,班主任在班会上反复强调”中考决定人生”,后排男生压低的声音在空教室里回荡:”听说小鬼要退团了?”我攥着书包带,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。

直到那天放学后,我在自动贩卖机前犹豫了五分钟,最终买了瓶过期的柠檬汽水。冰凉液体滑入喉咙的瞬间,手机突然震动,班级群弹出小鬼在直播间的消息:”家人们别难过,我们还有最后一次合体。”镜头晃动中,我看见他举着块写满歌词的板子,上面歪歪扭扭写着:”你是我重生时的第一道光。”

后来每个周三晚八点,我总会准时守在电脑前。有次物理课代表收作业时,发现我课桌里塞满了五颜六色的便利贴,每张都抄着不同颜色的歌词:”在裂缝里长出翅膀””把叹息折成纸船”。前桌男生偷笑:”你这是要当歌词收藏家?”我低头继续写,笔尖划破纸张的声音像在给伤口结痂。

真正让我开始用音乐对抗焦虑的,是高三模考前的深夜。当我第无数次被函数题困住时,手机突然弹出小鬼的《突然好想你》。耳机里传来他沙哑的嗓音:”凌晨三点还在想我吗?”这句话像根细针,突然刺破我构筑了三年的完美人设。原来那些被父母斥为”不务正业”的打榜、应援,那些在课间操间隙偷偷刷的直播,都是少年人笨拙却真诚的告白。

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,我坐在考场最后一排。监考老师突然宣布可以收听电子设备,我摸出早已设置好闹钟的手机。当《重生》前奏响起时,前排男生突然回头,我们同时露出笑容。监考老师走过来轻敲我的桌子:”同学,音乐能帮你考试吗?”我笑着把歌词本推过去,扉页上写着:”它帮我把世界调成静音模式。”

六月七号下午三点,我带着小鬼的专辑走进考场。笔尖沙沙作响时,突然想起去年冬天那个攥着歌词本发抖的自己。此刻窗外蝉鸣喧嚣,我却在草稿纸上画满了五线谱,每个休止符都对应着歌词里的关键词。当最后一道大题解出时,耳机里正好传来副歌:”就算世界崩塌,也要做自己的英雄。”

考后放榜那天,我在学校公告栏前遇见前桌男生。他指着自己名字后的重点大学录取通知单问我:”你猜我高考多少分?”我晃了晃手中的《重生》专辑:”73分。”他愣住,”你怎么知道?”我翻开扉页,2021年12月7日的日期下,新添了行小字:”2023年6月7日,73分考进理想大学。”

现在每次经过校门口的奶茶店,我总会多买一份杨枝甘露。透明杯壁上凝结的水珠,让我想起小鬼在直播里说的:”生活像杯奶茶,甜味需要慢慢品。”去年冬天在自动贩卖机前徘徊的少年不会想到,那个过期饮料会开启一段与勇气重逢的旅程。

前些天在音乐平台看到小鬼的新歌《六月》,评论区有人问:”为什么每次听到这首歌,总觉得在等待什么。”我默默点开评论区置顶的留言:”因为六月是所有少年人写给青春的情书。”此刻窗外蝉声依旧,我按下单曲循环键,让熟悉的旋律再次漫过心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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